2025年深冬的午夜,市文物考古研究院的修复实验室依旧亮着冷白的灯光。苏棠摘下防蓝光眼镜,揉了揉酸胀的太阳穴,镜片后的眼睛因长时间聚焦而布满红血丝。工作台面上,那只刚从大宁王朝古墓出土的缠枝莲玉镯正安静地躺在防尘垫上,借着徕卡DM2700P偏光显微镜的冷光,玉表细密的冰裂纹路如同冻结的星河,在显微镜下纤毫毕现。
“最后一组数据采集完毕。”她对着领口的麦克风轻声说道,声音带着熬夜后的沙哑。实验室中央的显示屏上,三维扫描仪构建的玉镯模型正缓慢旋转,每一处沁色的分布、每一道绺裂的走向都被精确到微米级记录在案。作为院里最年轻的玉器修复师,苏棠对这件刚出土的文物有着异乎寻常的执念——这只玉镯的纹饰风格与已知的大宁器物截然不同,缠枝莲纹间若隐若现的云雷纹,更像是早于大宁三百年的样式。
她戴上无菌手套,指尖刚触碰到玉镯温润的表面,工作台下的超声波清洗机突然发出刺耳的嗡鸣。KQ-500DE型清洗机本不该有这样的动静,苏棠皱眉俯身查看,屏幕上显示的温度数值正疯狂跳动,从设定好的45℃飙升至99℃,透明槽体里的去离子水竟泛起诡异的红色涟漪。
“搞什么鬼?”她伸手去按急停按钮,手腕上昨天不小心被修复工具划伤的伤口突然一阵刺痛。一滴鲜红的血珠渗出纱布,恰好滴落在玉镯内侧雕刻的莲心凹槽里。
刹那间,整个实验室的仪器都陷入了疯狂。Niton手持式X射线荧光分析仪发出尖锐的报警声,屏幕上的元素分析图谱瞬间紊乱,原本稳定的硅、氧元素峰值被一串从未见过的波动曲线取代。徕卡显微镜的光源开始忽明忽暗,投射在玉镯上的光斑扭曲成奇怪的红色纹路,如同活物般沿着裂纹游走。
苏棠的心脏骤然缩紧。她分明看见,那滴融入玉镯的血珠正被一点点吸收,原本青白的玉质泛起温润的红光,缠枝莲纹仿佛在红光中缓缓舒展。这景象让她想起考古队提交的发掘报告里那句语焉不详的记载:“玉镯出土时握于女尸掌心,尸身腕骨有淡青色纹路,似医非医。”
“嘀——嘀——嘀——”
刺耳的警报声越来越急促,头顶的日光灯管发出噼啪的爆鸣,电流灼烧的焦糊味弥漫开来。苏棠下意识想去切断总电源,却发现身体像被无形的力量钉在原地。玉镯散发的红光越来越盛,在她视网膜上投下一片灼热的光斑,耳边传来类似蜂鸣的低频共振声,逐渐与自己的心跳声重合。
“心有慈悲,命有劫数……”
一个模糊的声音在脑海中响起,既像是实验室老旧通风系统的杂音,又像是某种遥远的回响。苏棠的视线开始模糊,三维扫描仪屏幕上的玉镯模型正在解体,化作无数红色光点飞向自己。她感到一阵强烈的眩晕,仿佛被卷入急速旋转的漩涡,耳边充斥着玻璃碎裂的脆响、仪器爆炸的轰鸣,还有……一声若有若无的女子冷笑。
“溺死正好……”
这三个字像淬了冰的针,猛地刺入她混沌的意识。眼前瞬间闪过混乱的画面:晃动的水面、湿透的衣襟、一张模糊的女人面孔在岸边扭曲成诡异的笑容。窒息感铺天盖地而来,肺部火烧火燎地疼,她拼命挣扎,却只抓到一片冰冷的黑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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