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史大人,时辰差不多了。”守在铁门处的年轻守卫转过身,有些不耐烦地催促道。卷宗库的规矩,调阅重案卷宗时间有限。
萧世仇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恢复那副刻板的官腔,合上木函匣盖,淡淡道:“嗯,已核对完毕。有劳。”
他抱起木函匣,走向门口的老吏。
老吏慢吞吞地站起身,接过匣子,浑浊的眼睛似乎又在萧世仇脸上停留了一瞬,然后才慢悠悠地抱着匣子,颤巍巍地走回那个角落的架子,吃力地将它放回原位,锁好。
“送御史。”老吏嘶哑地说了一句,便不再理会。
年轻守卫领着萧世仇,沿着来时那条幽深冰冷的甬道向外走去。每一步,萧世仇都感觉袖中那封薄薄的信件如同烧红的烙铁,紧紧贴着他的手臂,散发出致命的温度。
每一次心跳,都如同战鼓擂响在耳边。他必须尽快离开这龙潭虎穴!
侧门沉重的包铁木门再次开启,外面依旧是灰蒙蒙的雾气。萧世仇迈步而出。
就在他一只脚刚踏出侧门门槛,心神因即将脱险而稍有松懈的刹那——
“站住!”一声冷厉的断喝如同炸雷般在身后响起!
萧世仇全身的肌肉瞬间绷紧如铁!
他猛地停步,右手已悄然按在了腰间仪剑的剑柄上,冰冷的目光如同淬毒的箭矢,射向声音来源!
只见侧门内甬道的阴影中,一个身材高瘦、穿着都官衙署典吏服色(深青色,比普通皂隶高级)、面色阴沉的中年男子正快步走来!
他鹰隼般的目光死死锁定在萧世仇身上,脸上带着一种发现了猎物的阴鸷冷笑!
“这位御史大人,面生得很啊?”阴鸷典吏几步就跨到萧世仇面前,挡住了去路,声音带着刻意的质疑,“下官乃卷宗库副管事,赵安。方才孙老说,御史大人查阅的是萧世仇叛国案卷?此案乃王尚书亲审,卷宗更是重中之重!按规矩,调阅需有尚书大人亲笔手令或台院正印公文!御史大人方才出示的,似乎只是一份普通巡按调函?且…”他阴冷的目光扫过萧世仇腰间悬挂的鲤鱼符,“御史大人的鱼符,可否容下官再仔细验看一番?”
空气瞬间凝固!杀气弥漫!
守门的卫兵队正也察觉不对,手按刀柄,眼神警惕地围了上来!
萧世仇的心沉到了谷底。
这赵安显然是卷宗库的核心人物,远非门口守卫和那昏聩老吏可比!他对自己出示的公文等级、调阅权限乃至鱼符形制都了如指掌!
而且,他出现的时机如此刁钻!是巧合?还是那老吏…有问题?
袖中的假鱼符经不起细验!身份随时可能暴露!
一旦暴露,在这王峻的老巢门口,插翅难飞!
怀中的信件将成为他“畏罪潜逃”甚至“偷盗案卷”的又一铁证!
千钧一发!
萧世仇帽檐下的双眼寒芒爆射!
他非但没有后退,反而猛地向前踏出一步!
这一步踏出,一股久居上位、不容冒犯的凛冽官威骤然爆发!他冰冷的目光如同两道实质的冰锥,狠狠刺向赵安,声音陡然拔高,带着雷霆般的震怒:
“放肆!” 这一声断喝,如同平地惊雷,震得在场卫兵都心头一颤!
“本官奉御史台急令,核查要案细节,尔等胥吏,竟敢盘诘阻拦?!王尚书朱批在此,尔等眼瞎不成?!”他猛地一指公文上王峻的名字,气势凌厉逼人,“验看鱼符?你赵安是何品秩?也配查验本官信物?!耽误了台院急务,王尚书怪罪下来,你赵安有几个脑袋担当?!”
他这一连串的厉声斥责,气势汹汹,直接将“渎职”、“藐视上官”、“延误军机”的大帽子扣了下来!
尤其是抬出了王峻的名头,更是让赵安和守卫队正脸色骤变!官场等级森严,以下犯上是大忌!
赵安被这突如其来的爆发和凌厉的气势慑得下意识后退了半步,脸上的阴鸷被惊疑不定取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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