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痴念 (2-1)

清晨的第一缕阳光透过百叶窗的缝隙，斜斜地照在苏曼脸上。她睫毛颤动了几下，从不安的睡梦中缓缓醒来。

意识尚未完全回笼，首先感受到的是披在肩上那件带着干净皂荚和淡淡阳光气息的男性外套，以及周身包裹着的、不同于冬夜寒冷的融融暖意。

她怔了一下，猛地抬起头，瞬间彻底清醒。昨晚会议惨败、独自加班、最终疲惫伏案的记忆纷至沓来。然后，她看到了他。

陈末靠在角落的沙发上，似乎也睡着了。他闭着眼，头微微偏向一侧，晨光勾勒出他略显疲惫却依旧清晰的侧脸轮廓，呼吸轻缓。是他给她披了衣服，开了暖气，甚至……就这样守了她一夜。

一股强烈而复杂的情感毫无预兆地击中了苏曼的心脏，混合着昨夜残留的委屈、挫败，和此刻汹涌的感动与一种难以言喻的心疼。她几乎是鬼使神差地站起身，放轻脚步，像猫一样无声地走到沙发前。

她俯下身，心脏在胸腔里擂鼓般狂跳，带着一种近乎破釜沉舟的冲动，屏住呼吸，快速地、轻柔地将一个吻印在了陈末的侧脸上。

嘴唇触及皮肤的触感温热而短暂，却像电流一样窜过她的全身。

一触即分。

她像受惊般猛地直起身，脸颊瞬间烧得滚烫，几乎是落荒而逃般地抓起自己的包和车钥匙，轻手轻脚却又极其迅速地离开了办公室，轻轻带上了门。

走廊里冰冷新鲜的空气让她稍稍冷静下来，但脸上的热度和狂乱的心跳却久久未平。她开车来到公司附近常去的早餐店，买了两人份的早餐——豆浆、油条，还有他上次偶尔提过一句觉得不错的某家生煎包。

当她提着热气腾腾的早餐，努力调整好表情，故作镇定地回到办公室楼层时，却发现办公室的门已经开了，里面传来了说话声——员工们已经开始来上班了。

她的心猛地一沉，深吸一口气，走了进去。

只见陈末已经醒了，正坐在自己的工位前，神色如常地看着电脑屏幕，仿佛昨夜什么都没发生。她那件外套被整齐地叠好，放在一旁的椅子上。暖气已经关了，窗户开了一条小缝通风。

几个早到的员工正在各自忙碌，见到她进来，纷纷打招呼：“苏总早。”

“早。”苏曼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稳，目光却不由自主地快速瞥过陈末。

陈末闻声抬起头，看向她，眼神平静，和往常一样点了点头：“苏总。”他的目光在她手里提着的早餐上短暂停留了一下，没有多问，仿佛那只是再寻常不过的事。

苏曼心里七上八下，既庆幸他似乎没有察觉那个吻，又莫名有一丝难以言喻的失落。她将一份早餐放在他桌上，语气尽量随意：“顺便带的，吃了吧。”

然后，她拿着自己那份，快步走回了自己的里间办公室，关上了门。

门一关上，她立刻靠在门板上，长长吁了一口气，感觉脸颊又开始发烫。

外间，陈末看着桌上那份热气腾腾的、 precisely 是他喜欢的口味的生煎包和豆浆，沉默了几秒。

他抬起手，指尖极轻地、几乎无法察觉地碰了一下自己的侧脸。那里，似乎还残留着一丝若有似无的、不属于他的温软触感和淡淡香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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