残烛将尽,苏绾指尖摩挲着泛黄的诏书。那行字像道疤,刻在她心口。
"江山为聘。"
窗棂外传来细碎脚步声。谢临舟踏雪而入,玄铁护腕撞得案几一震:"娘娘,萧锦琛必须死。"他抓起佩剑重重拍在桌上,刀鞘上还沾着昨夜凤仪宫的血。
苏绾没抬头,烛光在她眼下映出青影。她想起大婚那日,萧锦琛亲手替她戴上凤凰步摇,金羽垂落鬓边,他说:"你戴这簪子,才配得上南宸江山。"
"娘娘!"谢临舟声音陡然拔高,"您难道还想让他回来当皇帝?"
楚景行从屏风后踱出来,斗篷沾着晨霜。他倚在柱旁,目光扫过苏绾攥紧的诏书:"你若想他活,就让他回来。"
苏绾猛地抬头。楚景行看着她,眼底藏着什么,又似什么都没藏。他走近两步,压低声音:"他在边关比死更可怕。"
殿外忽传来喧闹。百姓围在午门外,对着抄录的诏书指指点点。孩童捡起飘落的纸片,脆生生念:"江...山...为...聘..."
"够了!"谢临舟怒喝,惊飞檐下寒鸦。
苏绾起身走向窗边。北风卷着残雪扑进来,她望着宫墙外攒动的人头,恍惚看见自己被打入冷宫那天。那时满城风雨,如今诏书昭告天下,可她心里那场雪,从未停过。
"传玄影首领。"
暗格吱呀开启,黑衣人无声跪地。苏绾将令牌压在诏书下:"三日内查明北境实情,必要时..."她顿住,指尖划过玉佩裂痕,"自行决断。"
黑影消散在晨雾里。
北境大营帐中,药碗摔在地上碎成几片。萧锦琛扶着伤口踉跄起身,铠甲冰冷贴上渗血的绷带。他望着镜中苍白的脸,想起冷宫那夜。苏绾靠在石墙上,发间银簪映着月光,她说:"陛下,迟了。"
"娘娘使者已到辕门外。"副将禀报。
萧锦琛抓起披风,血腥气混着药味扑面而来。帐外风雪呼啸,他眯眼望向京城方向。那里有他的江山,还有...他的皇后。
"备马。"
凤仪宫书房,楚景行盯着紧闭的密道入口。苏绾出来时换了身素色襦裙,发间却仍簪着那支凤凰步摇。他喉头滚动:"你派人去了?"
"玄影最擅长取人性命。"苏绾淡淡道,"但我要活着的萧锦琛。"
楚景行突然抓住她手腕,力道重得发疼:"你真以为能困住他第二次?"他看着她瞳孔里自己的倒影,"那个男人宁可死,也不会做你的笼中鸟。"
苏绾反手抽出匕首抵在他颈间,刃口压出血痕:"谢临舟说得对,我该让他死在北境。"
楚景行反而笑了,喉结在刀锋下滚动:"那就动手啊。"他松开手退后半步,"反正你早就不信人心了,不是吗?"
烛花爆开,惊醒满室寂静。苏绾将匕首收起,转身时发梢扫过他灼红的伤口:"你最好记得,是谁把你从乱葬岗背回来的。"
楚景行摸着颈间血痕,目送她消失在晨光里。他忽然想起初见那日,苏绾也是这样决绝的背影。那时她刚被册封为后,他奉命取她性命,却在御花园听见她弹琴。一曲终了,她说:"要杀便杀,不必听琴。"
如今她成了最擅长诛心的人。
使臣团启程时,玄影高手混在随从中。他最后望了眼宫墙,袖中匕首贴着手臂发烫。苏绾给的密令只有八个字:生要见人,死要见尸。
马队踏雪而行,惊起林中群鸦。北风卷着某片诏书残角,飘落在他们来时的路上。
苏绾拢在袖中的手指微微发颤。她盯着案头那柄玄铁护腕,腕骨处还沾着未净的血珠,在晨光里泛着暗红。
"娘娘。"谢临舟的声音像淬了冰,"凤仪宫的血,得用萧家人的命偿。"
楚景行突然笑了一声。他倚着朱漆柱子,指尖抚过腰间玉佩裂痕:"谢统领这是怕边关将士念旧情?"话音未落,忽听得外头传来重物坠地的闷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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