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到的是你

“碧瑶——！不——！”

幻境中响起张小凡声嘶声裂肺得喊着，和她义无反顾推开张小凡、迎向诛仙剑阵的决绝身影！

剑光吞没一切。

世界陷入死寂。

然后，一个沙哑的、充满了无尽痛苦和绝望的声音，在死寂中缓缓响起，那是张小凡的嘶吼，是她在魂飞魄散沉眠后，永远没能亲耳听到的答案：

“……看见的人……我看见的人是你了啊！！！你怎么这么傻！”

紧接着，是更久之后，那个已然成魔、徘徊在她沉睡之地外的男人，一遍遍偏执而痛苦的呓语：

“……我们一生一世都要在一起……”

“……我只有你了，碧瑶……”

“……这世界上唯一对我好的只有碧瑶……”

“……我就是也要去看她一眼……”

“……我一定要救你……碧瑶你一定会醒过来的”

幻境将那些她死后发生的事、那些她从未听过的告白与忏悔，一股脑地、残酷地呈现在她面前！

万碧瑶怔怔地看着这一切，身体剧烈地颤抖着，泪水早已模糊了视线。原来……原来她死后，发生了这么多事……原来小凡他……并不是无动于衷……原来父亲……

巨大的信息量和汹涌的情感冲击着她，让她几乎站立不稳。

夜冥始终紧紧握着她的手，默默地将自己的力量传递给她，支撑着她。他没有打扰她，只是让她自己去感受、去消化这一切。

直到幻象渐渐淡去，

原来……他后来……是说了的……

在她听不到的时候。

万碧瑶如同被雷击中，猛地僵在原地，泪水汹涌而出，却不再是因为悲伤，而是因为一种极致的、迟来的、撕心裂肺的……圆满与遗憾交织的巨大冲击！

她终于“听”到了那句答案。

可一切都太迟了。

那份曾经炽热到可以燃烧一切的爱恋，那份跨越正魔界限的勇气，那个雨夜中倾斜的绿伞，那场最终以生命为代价的守护……以及那句迟来的、她永远无法亲耳听到的“看见的是你”……

所有的一切，都在这一刻，如同潮水般将她淹没。

她终于明白，那份爱，真实存在过，那般浓烈，那般刻骨铭心。它也真正得到了回应，尽管是在她永远沉睡之后。

可是……一切都过去了。

那个为她哭、为她入魔、为她对抗全世界的少年张小凡，终究……还是爱上了别人，有了新的生活。

而她，万碧瑶，死在了最爱他的那一刻，也永远定格在了被他最爱的那一刻。

巨大的酸楚和释然如同两只手，同时拉扯着她的心脏。

她缓缓地蹲了下去，将脸埋入膝盖，肩膀剧烈地颤抖着，发出压抑到了极致的、不知是哭是笑的呜咽声。

夜冥始终紧紧守在她身边，看着她经历这一切，紫眸中充满了复杂的心疼。他没有阻止她哭泣，只是默默地、一下下地轻拍着她的背，如同最坚实的依靠。

他知道，这些眼泪，是她与那段轰轰烈烈的过去，最后的告别。

必须由她自己来完成。

良久，万碧瑶的哭声才渐渐平息。

她抬起头，泪眼婆娑地看着身边沉默守护的男人，看着他那双盛满了自己倒影的、深邃的紫眸。

过去，已然落幕。

而未来，还在眼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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