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你生来归我 (2-1)

谢渊濯站在江南潮湿的空气中，看着那个有着明媚笑容的阿梨被妇人牵着手消失在街角，仿佛他生命中唯一的光也被随之抽走。他没有上前相认，只是如同被钉在原地般，站了许久许久，直到暮色四合，华灯初上。

回到下榻的驿馆，他做的第一件事，便是动用了自己所能调动的所有暗中力量，去查探那个少女的一切。他需要知道，没有了他的介入，他的阿梨，过着怎样的生活。

消息很快便传了回来，每一个字都像烧红的烙铁，烫在他的心上。

少女确实姓谢，单名一个梨字。是本地一户普通秀才家的女儿，家境清贫却和睦。她性子安静，喜好读书，尤其对医理草药感兴趣。最让谢渊濯心脏骤停的是——她每日午后，都会去城中一家名为“济世堂”的药房，跟着坐堂的先生学习医术。

而那位药房先生，名叫——沈澂。

“沈……澂……”

谢渊濯捏着那张薄薄的信纸，指关节因为过度用力而泛出青白色。他低声重复着这个名字，先是不可置信地轻笑出声，那笑声越来越大，越来越癫狂，最后化作了扭曲的、比哭还要难听的嘶嚎！

“哈哈……哈哈哈……沈澂！又是沈澂！”

他笑得眼泪都飙了出来，浑身颤抖，几乎喘不过气来。

太可笑了！这命运简直荒谬绝伦，残忍得令人发指！

他从京城追到江南，跨越了时空的阻隔，以为能摆脱既定的宿命轨迹。可结果呢？阿梨还是遇到了沈澂！仿佛冥冥之中有一根无形的红线，无论他如何挣扎，如何改变开端，最终都会将这两个人牢牢地绑在一起！

从京城到江南，跨越千山万水，他们竟然还能相遇！

所以……他们才是天定的缘分吗？而他谢渊濯，无论重生多少次，都注定是那个多余的、不被命运接纳的局外人？是那个无论多么努力，都只能眼睁睁看着他们靠近，却无力阻止的可怜虫？

巨大的绝望和一种被命运彻底嘲弄的无力感，如同海啸般将他淹没。他猛地将手中的信纸撕得粉碎，如同疯魔般，将桌案上所有关于阿梨近况的密报全都扫落在地，用脚狠狠地践踏！

“为什么？！为什么偏偏是他？！为什么永远都是他！！”他嘶吼着，像一头受伤的野兽，在空旷的房间内疯狂地破坏着一切能触碰到的东西。瓷器碎裂声，桌椅倒塌声，不绝于耳。

发泄过后，他无力地瘫坐在一片狼藉之中，双手插进发间，发出压抑的、如同幼兽哀鸣般的痛哭。泪水混杂着不甘和绝望，浸湿了衣襟。

而后续传来的更详细的密报，则像一把钝刀，在他鲜血淋漓的心脏上反复切割。

密报上说，阿梨非常喜欢去济世堂。那位沈先生性情温和，学识渊博，对她这个好奇又好学的“小徒弟”极为耐心包容。他会仔细解答她所有幼稚的问题，会手把手教她辨认草药，会在她偶尔犯错时温和地指正，从不斥责。

阿梨似乎也很依赖和亲近这位沈先生。她会把自己舍不得吃的点心偷偷带给他，会在他诊病忙碌时，安安静静地在一旁帮忙整理药材，眼神里充满了纯粹的仰慕和欢喜。

她年纪尚小，或许还不懂什么是男女之爱，但那自然而然的亲近和信赖，却比任何炽烈的告白都更让谢渊濯心如刀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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