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赵媛与陈璟后,谢梨独自在栖云山小院坐到日暮西沉。晚风卷起梨花,纷纷扬扬落在她素白的衣襟上,她却浑然不觉。
回城的马车上,陈璟终于忍不住问道:"赵姑娘,阿梨她...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从前那般活泼的一个人,怎会变成如今这般模样?"
赵媛叹了口气,眼中泛起泪光:"这事本不该我多嘴,但既然你问起..."她压低声音,将沈澂之事娓娓道来,说到刑场惨状时,不禁哽咽难言。
陈璟听得面色发白,手中马鞭险些落地:"五马...分尸?阿梨她...亲眼所见?"
"正是。"赵媛拭泪道,"自那日后,阿梨便如同换了个人。后来侯夫人去世,她没能赶上见最后一面,更是雪上加霜..."
陈璟久久无言。他想起方才谢梨那双空洞的眼睛,想起她瘦得只剩一把骨头的模样,心口阵阵发疼。那个曾经会缠着他要糖吃、会偷偷爬树摘梨花的小丫头,竟经历了这般惨痛之事。
次日一早,陈璟便去了宁安侯府。门房却道:"小姐一早就去栖云山了。"
他策马赶至山下,果然见小院门扉虚掩。推开院门,只见谢梨独自坐在梨树下,面前摆着一架瑶琴,指尖虚按琴弦,却迟迟不曾拨动。
"阿梨。"他轻声唤道。
谢梨抬起头,眼中闪过一丝诧异:"璟哥哥怎么来了?"
"今日休沐,想起这栖云山景致甚好,便来走走。"他故作轻松地在她对面坐下,"可会打扰你?"
谢梨摇摇头,目光又落回琴上:"只是...许久不弹,生疏了。"
陈璟注意到琴弦上积着薄灰,显然已久未动用。他心下了然,温声道:"无妨,我今日正好得闲,陪你坐坐。"
此后数日,陈璟常来栖云山。有时带些新奇的点心,有时捎几本游记杂谈,大多时候只是安静地陪她坐着。
这日春雨淅沥,他撑着油纸伞来到小院,见谢梨正站在廊下看雨打梨花。单薄的身子在风中微微发抖,仿佛随时会随风而去。
"怎的站在风口?"他急忙上前为她披上外袍,"仔细着凉。"
谢梨怔怔地望着被雨水打落的梨花,轻声道:"先生从前说,雨打梨花深闭门。如今门扉常开,却再也等不到归人了。"
陈璟心中一痛,柔声道:"梨花落了明年还会再开。阿梨,你也该...往前看了。"
"往前?"她转过头,眼中满是迷茫,"往前去哪里呢?先生不在了,母亲也不在了...梨儿不知道还能去哪里。"
雨水顺着屋檐滴落,在她脚边溅起小小水花。陈璟看着她苍白的侧脸,忽然道:"去塞外如何?大漠孤烟,长河落日,是你从未见过的风光。"
见她不语,他又道:"或者江南?这个时节,姑苏城的梨花应当开得正好。"
谢梨却只是摇头:"哪里都不想去。就在这里...这里还有先生的气息。"
她说着,轻轻推开书房的门。屋内陈设如旧,书案上还摊着未写完的字帖,仿佛主人只是暂时外出,随时会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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