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见谢梨日渐消瘦,整日不言不语,侯爷与夫人心急如焚。谢渊濯更是悔恨交加,守在妹妹房外寸步不离,却始终无法唤回她一丝生机。
万般无奈之下,侯夫人忽然想起一个人——赵御史家的千金赵媛。这姑娘比阿梨年长两岁,自幼与阿梨交好,从前常来府中做客。阿梨最是听她的话,或许她能劝动几分。
赵媛接到帖子立即赶来。她记得上次见阿梨时,还是三个月前,那个穿着鹅黄衣裙在梨树下荡秋千的明媚少女。可当她被引到内室,见到窗前那个身影时,险些认不出来——
十三岁的少女蜷在窗边的绣墩上,瘦得只剩一把骨头。素白的寝衣空荡荡地挂在身上,更显得弱不禁风。昔日圆润的脸颊深深凹陷,面色灰白如纸,唯有那双眼睛还睁着,却空洞得吓人,仿佛所有的光都熄灭了。
"阿梨妹妹..."赵媛声音发颤,几乎不敢相认。
谢梨缓缓转过头,见到来人,唇角勉强牵起一个弧度:"媛姐姐来了。"
那笑容浅淡得如同水面的涟漪,转瞬即逝。再不见从前那般,一见她就蹦跳着扑过来,叽叽喳喳说个不停的活泼模样。
赵媛心酸得几乎落泪。她记得去年上元节,阿梨还拉着她的手,偷偷告诉她心仪沈先生的小秘密。那时少女怀春,眉眼间尽是娇羞与欢喜,何曾想过会有今日...
"妹妹怎么瘦成这样..."赵媛上前握住她的手,触手一片冰凉,"听说你前几日..."
她不敢提自尽的事,只轻轻抚过她腕间包扎的白纱,眼圈就红了。
谢梨任由她握着,目光又飘向窗外,声音轻得像羽毛:"媛姐姐,梨花都谢了。"
赵媛顺着她的目光望去,果然见院中梨树花期已过,满地落白如雪。
"明年还会开的。"赵媛强忍心酸安慰道,"等明年春天,姐姐陪你去城南别院看梨花,就像从前一样..."
谢梨却轻轻摇头:"梨花年年都会开,可是看花的人...再也不齐了。"
这话说得平静,却让赵媛心如刀绞。她想起从前每年春日,阿梨总要拉着沈先生同去赏花。那人在梨花树下吹箫,少女在花雨中起舞,美得如同画中景象。
而今梨花依旧,吹箫人却已不在。
"妹妹..."赵媛不知该如何安慰,只能紧紧握住她的手,"你要好好的...沈先生若在天有灵,定不愿你如此..."
谢梨忽然转过头,空洞的眼中闪过一丝波动:"媛姐姐,你说...人死后会有魂魄吗?先生他...会不会回来看我?"
这话问得天真,却带着令人心碎的期盼。赵媛一时语塞,竟不知如何回答。
就在这时,谢梨忽然望向窗外某处,眼睛微微睁大,唇角漾起一个极淡却真实的笑:"先生..."
赵媛顺着她的目光望去,只见窗外空无一物,唯有梨花簌簌而落。
她忽然明白——阿梨不是好了,而是病得更重了。
重到已经开始出现幻视。
窗外,悄然而至的谢渊濯听到妹妹那声"先生",整个人如遭雷击。他扶着廊柱缓缓滑坐在地,泪水无声滑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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