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时过半,烛泪堆叠如绛珠,映照着榻上人儿苍白如雪的容颜。谢梨依旧沉睡不醒,但令人惊异的是,她那原本微不可察的呼吸竟渐渐平稳下来,失血的唇瓣也泛起一丝极淡的绯色。
陈院判凝神诊脉,眉头深锁:"奇也怪哉...小姐心脉虽损,却有一股生生之气护住心窍。"他指尖轻按寸关尺,细辨脉象,"弦急之象稍缓,如危崖独松,虽险却未绝。"
他起身挥毫开方,笔锋凝重如刻:"此症乃惊涛骇浪摧折心肝,需以重剂缓图。先用老山参三钱急固元气,佐以灵芝二钱宁心安神。明日若醒,改用归脾汤加减:人参、白术、茯苓各二钱,炙甘草一钱,当归、远志各钱半..."
谢渊濯立即命人开启府库,取来百年老参。他亲自将参片研成细末,以银匙小心渡入妹妹唇间。又取灵芝煎汁,每半个时辰便以玉匙徐徐喂服三勺。
夜深人静时,他独坐榻前,指尖轻探妹妹鼻息,又以温帕细细擦拭她额间虚汗。三日来衣不解带,那双执笔握剑的手如今却为妹妹梳理青丝、按摩穴位,每一个动作都极尽轻柔。
这日深夜,宁安侯处理完公务,踏着月色来到女儿院中。隔窗望去,只见烛影摇红中,儿子正坐在榻前,手中执着玉梳,极轻极缓地梳理着阿梨散在枕上的青丝。
那梳齿每一下都小心翼翼,仿佛在对待稀世珍宝。侯爷分明看见,儿子凝视妹妹睡颜的眼神中,盛着一种近乎痴迷的痛楚——那绝不是一个兄长该有的神情。当他俯身为阿梨掖被角时,指尖在她脸颊流连不去,最后竟轻轻贴在自己唇边。
侯爷心中一沉,回到正房后立即屏退左右,对夫人沉声道:"渊濯对阿梨...可是存了别样心思?"
夫人手中茶盏"哐当"落地,面色霎时惨白如纸:"老爷...妾身...妾身也是在两年前才偶然发觉..."
"究竟怎么回事?"侯爷声音发紧。
夫人泣不成声:"是当时阿梨和陈璟小将军走得近了些。那孩子活泼有趣,阿梨年幼好玩,自然日日想与他同游...可渊濯他..."她哽咽道,"突然就搬去了外院,日日避着阿梨不见。下人们说,他整日在书房发脾气,摔碎了不知多少瓷器砚台..."
侯爷踉跄一步扶住案几,想起这些年来儿子的种种异常:但凡有男子接近阿梨,必会遭到他明里暗里的刁难;对沈澂更是百般针对...还有刑场那日,他明明可以阻止阿梨前去...
"沈澂的死..."侯爷声音发颤,"莫非与渊濯有关?"
夫人掩面痛哭:"那日渊濯确实进宫见过陛下...回来后神色就异常...但妾身不敢深想..."
侯爷闭目长叹。他历经朝堂风云,怎会想不通其中关窍?只是...那终究是他的嫡长子,侯府未来的希望。
"此事绝不可让阿梨知晓。"他睁开眼,目光锐利如刀,"若她知道兄长存了这样的心思,还间接害死了沈澂...这兄妹之情,必断无疑。"
烛火噼啪作响,将夫妻二人忧心忡忡的身影投在墙上,如同笼罩在侯府上空的阴云,越来越浓,越来越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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