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春午后,梨香苑内暖风熏人,飞絮如雪。
十三岁的谢梨坐在石凳上,指尖百无聊赖地拨弄着案上香箩。已是申时三刻,平日这个时辰,沈澂早该下值来教她调香了。
“姑娘莫急,许是翰林院事务繁忙...”侍女话音未落,便见月洞门外转出一袭青袍身影。
“先生!”谢梨倏地起身,裙裾拂落一地梨花瓣。
沈澂疾步而来,官帽未除,额间还带着薄汗:“让小姐久等了。今日圣上忽然传阅前朝香典,命翰林院三日内勘误修订,故而迟了。”
此刻沈澂并不知晓,这突如其来的敕令,正是谢渊濯前夜在御前“无意”提及翰林院所藏前朝香典多有疏漏,恐误导圣听。一句看似忧国忧民的谏言,便让沈澂未来三日再难抽身。
他解下官帽递给侍女,露出被压得微乱的发鬓。谢梨自然而然地伸手替他理了理,指尖掠过他温热的额角。
沈澂身形微顿,却没有避开,只温声道:“劳小姐费心。”
“先生总是这般辛苦。”她嘟囔着,却已弯身取来温着的茶盏,“新沏的雪梨茶,最是润喉。”
他就着她的手饮了一口,茶温正好,梨香清甜。抬眼时见少女正目不转睛地望着自己,眸中满是藏不住的关切,心头不禁一软。
教学时分,日光西斜,将二人身影拉长,交叠在一处。
“这一味龙脑,需隔水温融,方能不失其性。”沈澂执起银匙示范,袖口微敛,露出清瘦腕骨。
谢梨凑近细看,发间簪着的梨花不经意擦过他下颌。两人俱是一怔,她慌忙后退,却被他轻轻扶住手臂。
“小心香炉。”他声音微哑,待她站稳便即刻松手,指尖却残留着少女衣袖的柔软触感。
十三岁的谢梨已渐通人事,此刻耳根绯红,却壮着胆子嗔道:“都怪先生...若早些来,日光正好,也不必凑这般近看。”
沈澂望着她强作镇定却难掩羞意的模样,眼底漾开笑意:“是沈某的不是。明日定早些下值,可好?”
她这才抿嘴一笑,眼角眉梢俱是得逞的娇俏。这两年来,她早已摸清如何让他心软让步——只需稍稍示弱,再带三分娇嗔,他便无有不依。
这日沈澂休沐,却仍在书房整理古籍。谢梨端着一碟新制的梨花糕寻来时,见他伏案疾书,眉宇间带着倦色。
“先生答应今日陪我试新香的。”她将瓷碟轻轻放在案头,语气里带着恰到好处的委屈。
沈澂搁笔揉额:“是沈某忘了时辰...”话未说完,一块梨花糕已递到唇边。
“先尝尝这个。”少女指尖莹白,比糕饼更嫩三分,“我亲手调的馅料,加了冬蜜和梨汁。”
他就着她的手咬了一口,甜香满溢。抬眼见她期待的目光,忽然想起这两年来,她总是这般——时而端来点心,时而捧来香茶,种种体贴入微,早已超出弟子对师者的关怀。
“小姐...”他轻声唤她,却见她忽然倾身过来,袖中梨香拂面。
“先生这里有墨迹。”微凉指尖轻触他唇角,拭去一点残墨。待他回过神,她已退开半步,指尖蜷在掌心,耳尖红得滴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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