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渐深,侯府中的喧嚣早已散去,宾客尽兴而归,只余下廊下摇曳的灯笼散发着昏黄孤寂的光晕。
谢渊濯手中握着一个锦盒,里面是他耗费数月心力,才从南海商人手中重金购得的一枚罕见粉色珍珠,颗颗圆润饱满,光泽莹莹,他特意请能工巧匠镶嵌成了一支独一无二的珠花。他记得阿梨去年生辰时,曾艳羡地夸过某家小姐的珍珠头面好看。
他想象着她收到这份礼物时惊喜的模样,或许会像小时候那样,开心地扑过来抱住他的胳膊撒娇……这几乎成了支撑他度过这段煎熬时日唯一的念想。
如同去年一样,他并未在宴席正酣时送出礼物,而是选择在夜深人静时,独自来到梨香苑,想给她一个单独的、属于兄妹二人的时刻。
然而,梨香苑内却异常安静。只有几个守夜的丫鬟婆子,见到他来,纷纷恭敬行礼,眼神却有些闪烁不定。
“小姐呢?”谢渊濯沉声问道,心中隐隐升起一丝不安。
为首的嬷嬷硬着头皮回话:“回世子,小姐……小姐尚未回府。”
“尚未回府?”谢渊濯的眉头瞬间拧紧,声音陡然变得冰冷,“去了何处?与何人一起?”宴席早已结束,此时已是亥时末(晚上近十一点)!
嬷嬷吓得大气不敢出,低声道:“小姐午后便出去了,只带了贴身的丫鬟春晓,说是……说是去城西的别院赏晚霞……具体,奴婢也不清楚……”
城西别院?赏晚霞?需要赏到三更半夜?!
谢渊濯的心猛地沉了下去,一个他最不愿相信的猜测浮上心头,带着蚀骨的寒意。沈澂!今日一天都未曾见到沈澂的身影!
他不是蠢人,联想到近日妹妹与沈澂之间那愈发浓得化不开的暧昧,联想到她今日宴席上那心不在焉、时不时窃喜的模样……真相如同淬毒的冰锥,狠狠刺入他的心脏!
她不是没有夜不归宿过,往年生辰有时也会去相熟的姐妹家小住。但这一次,完全不同!
她是和一个男子!单独外出!(在他眼里,那个丫鬟根本不算人,直接被无视了)并且,直到三更半夜都未曾归来!
他们去了哪里?做了什么?是不是也像画本子里写的那样,并肩赏景,互诉衷肠?甚至……
后面的念头他不敢再想下去,只觉得一股腥甜涌上喉咙,眼前阵阵发黑。
巨大的愤怒、嫉妒、以及一种被彻底背叛和抛弃的绝望,如同滔天巨浪,瞬间将他淹没。他感觉自己像个彻头彻尾的傻瓜!还在满心期待地等着给她送礼物,幻想着兄妹温情,她却早已投入另一个男人的怀抱,流连忘返!
“呵……”他极低地笑了一声,那笑声沙哑破碎,在寂静的夜里显得格外瘆人。脸上的表情麻木得可怕,仿佛所有的情绪都被抽空,只剩下一片死寂的冰冷。
他没有离开,也没有再追问。只是如同雕塑般,僵硬地坐在了谢梨院中的石凳上,将那个装着珍贵珠花的锦盒紧紧攥在手中,指节因为用力而泛出青白色,几乎要将盒子捏碎。
他就那样坐着,一动不动,目光空洞地望着院门的方向,仿佛要穿透厚重的夜色,看清那两人此刻究竟在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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