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爷的审视

谢梨见到父亲突然到来，先是惊讶，随即开心地迎上前去：“父亲！您怎么来了？”

她拉着父亲的手，将他引到凉亭中坐下，语气雀跃：“父亲来得正好，我正在跟沈先生学习调香呢！”

沈澂早已起身，恭敬地行礼：“沈某见过侯爷。”

谢擎微微颔首，目光不动声色地打量着眼前的年轻人。只见这沈澂一身青衫，身形清瘦，眉目疏朗，确实如渊濯所说，带着一股书卷气，举止从容淡定，不卑不亢。

“听闻沈先生精通调香之道，小女近日多有叨扰。”谢擎语气平和，却自带威严。

沈澂躬身道：“侯爷言重了。沈某才疏学浅，承蒙谢小姐不弃，愿与沈某探讨香道，实乃荣幸。”

谢梨在一旁迫不及待地插话：“父亲，沈先生可厉害了！他不仅懂调香，还认得好多草药，前日我脚受伤，还是先生帮我处理的呢！”

她说着，又絮絮叨叨地讲起沈澂如何耐心教导，如何博学多才，如何仁心仁术，语气中满是崇拜与欢喜。

谢擎静静听着，目光在沈澂身上细细打量。凭他多年识人的经验，竟看不出这年轻人有什么特别之处。要说特别，也就是那股超乎年龄的沉稳与淡泊，不像个山野采药人，倒像个隐世的读书人。

可就是这样一个人，竟能让他的宝贝女儿如此倾心，甚至做出昨日那般疯狂的举动？谢擎心中疑惑更甚。

“沈先生年纪轻轻，便有如此造诣，实在难得。”谢擎缓缓开口，语气看似随意，实则暗藏机锋，“不知师承何处？在栖云山采药，可还顺利？”

沈澂神色不变，从容应答：“沈某不过是自幼喜好读书，又得几位山中老人指点，略通岐黄之术。栖云山物产丰饶，足以维持生计，多谢侯爷关心。”

他的回答滴水不漏，既不过分谦虚，也不张扬，态度从容得让人挑不出错处。

谢擎又问了几个关于香道和草药的问题，沈澂都对答如流，见解独到，显见确实在此道下过苦功。

一番交谈下来，谢擎心中的疑虑并未消除，却也找不到任何赶走这人的理由。这沈澂言行得体，学识渊博，若不是身份悬殊，倒真是个不错的先生。

问题究竟出在哪里？谢擎目光转向女儿，见她正目不转睛地看着沈澂，眼中满是纯粹的崇拜与欢喜，忽然明白了什么。

或许问题不在沈澂，而在阿梨自己。这丫头从小被宠坏了，想要什么就一定要得到，如今对调香产生了兴趣，又遇到个投缘的先生，自然格外执着。

想到这里，谢擎心中有了计较。他站起身，语气缓和了许多：“既然如此，就有劳沈先生好生教导小女了。侯府不会亏待先生。”

沈澂躬身道：“侯爷放心，沈某定当尽力。”

谢擎点点头，又嘱咐了女儿几句，便转身离去。走出梨香小筑时，他回头看了一眼，见女儿已经迫不及待地坐回沈澂身边，继续方才的课程，那专注的模样是他从未见过的。

或许妻子说得对，强行阻拦反而适得其反。只要把握好分寸，让阿梨学些东西也无妨。

至于那个沈澂......谢擎目光微沉。他还会继续观察，若真有半点不妥，他绝不会手下留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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