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冬后的第一场雪来得猝不及防,一夜之间,天地都裹上了白。念小妤刚推开院门,就见巷口站着个熟悉的身影——笑红尘裹着件素白狐裘,手里提着个铜制茶炉,见她来,眼睛亮得像落了雪光:“湖心亭的雪定是最美的,我们快些去。”
两人踩着积雪往湖心亭走,雪粒子落在伞上沙沙响。快到湖边时,远远就看见湖心亭立在白雪间,飞檐上积着厚雪,像幅淡墨山水画。笑红尘提前雇了船,撑船的老丈慢悠悠划着桨,船桨推开结冰的湖面,溅起的水花很快又凝成了霜。
到了亭中,笑红尘立刻架起茶炉,往壶里添了雪水,又拿出一饼陈年普洱。“雪水煮茶最是清甜,”他一边生火一边说,“等水开了,我们就煮茶看雪。”念小妤则铺开宣纸,取出画笔——她特意带了支狼毫,想着画雪景要用浓墨才显层次。
茶炉里的炭火渐渐旺起来,雪水在壶里咕嘟作响。念小妤望着亭外的雪景,提笔蘸了浓墨,先勾出湖心亭的飞檐,又用淡墨染出远处的雪山,留白处恰好是湖面的积雪,一眼望去,满是清寂的美。笑红尘煮好茶,倒了两杯递过来:“先喝口茶暖身子,你的画,我看着就觉得舒心。”
热茶滑过喉咙,普洱的醇厚混着雪水的清甜,暖意顺着心口漫开。念小妤放下茶杯,忽然想起什么,在画的角落添了个小小的茶炉,旁边放着两个茶杯,又用细笔描出壶口的热气,似是能闻到茶香。“这样才像我们现在的模样,”她轻声说,抬头时撞进笑红尘的目光里,那里面映着满亭白雪,也映着她的身影。
雪还在下,亭外的世界静悄悄的,只有雪花落在枝头的声音。两人并肩坐着,偶尔喝口茶,偶尔说几句话,时光慢得像要停住。笑红尘忽然拿起笔,在画的留白处题了行字:“湖心赏雪,煮茶待春,与君相伴,岁岁年年。”
念小妤看着那行字,脸颊微热,伸手轻轻碰了碰笑红尘的手背。他反手握住她的手,指尖的温度透过薄薄的衣袖传过来,比热茶更暖。“等开春了,”笑红尘轻声说,“我们还去槐树下画画,我再给你摘最新鲜的槐花,你再做我爱吃的绿豆糕。”
念小妤点头,望着亭外的雪景,忽然觉得,这寒冬里的湖心亭,因为有了他,竟比春日的槐花还要暖。船桨声再次响起时,雪已小了些,两人收拾好画具和茶炉,并肩坐在船头,看着白雪覆盖的湖面,等着来年的春暖花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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