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后的清晨,天终于放晴。念小妤抱着那柄海棠油纸伞,脚步比往日去书斋时快了些,转过巷口那棵老槐树时,一眼便望见了“笑记”茶肆的木牌。
檐下的红灯笼还挂着,只是少了雨雾的浸润,颜色显得清亮些。她刚走到门口,就闻见一阵清甜的桂花香,混着茶烟的暖意扑面而来。
“念姑娘?”笑红尘的声音从柜台后传来,他正低头用软布擦拭茶具,见了她,手中的动作顿了顿,眼底迅速漫开笑意,“今日倒是晴得好,我还想着,许是要等雨再停些,你才会来。”
念小妤把伞递过去,指尖还带着伞柄被阳光晒暖的温度:“多谢笑公子那日借伞,今日特意来归还。”她顿了顿,又补充道,“伞面我仔细擦过了,没有损坏。”
“姑娘有心了。”笑红尘接过伞,随手靠在柜台边,伞面上的海棠花在晨光里显得格外鲜活,“正好刚沏了新茶,是今年的碧螺春,姑娘要不要尝尝?”
这次念小妤没有推辞,顺着他的指引走到窗边的桌前坐下。桌上已经摆了只白瓷碟,里面盛着几块桂花糕,糕上还撒着细碎的糖霜,和那日的一模一样。
“我看姑娘上次吃得欢喜,便让掌柜多蒸了些。”笑红尘端着茶杯走过来,茶汤碧清,浮着几缕茶毫,“这茶性温,配桂花糕正好,不腻。”
念小妤拿起一块糕,咬下小口,清甜的桂花香在舌尖散开,混着茶的清香,竟比上次吃时更觉爽口。她抬眼时,正好对上笑红尘的目光,他正看着她,眼神温和,像是在确认她是否喜欢。
“很好吃,多谢笑公子。”念小妤慌忙低下头,耳尖又有些发烫,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茶杯边缘,“对了,上次您墙上的那幅枫叶山水,我回去后总想着,若是溪畔再添只觅食的水鸟,或许会更显生动。”
她本是随口一提,没指望得到回应,却见笑红尘眼睛亮了亮,转身从柜台下取出一卷宣纸和一支狼毫笔:“姑娘这话倒是点醒我了。我当时总觉得画里少了些灵气,原来是缺了点活物。”
他把纸铺在桌上,研了墨,提笔便画。念小妤凑过去看,只见他手腕轻转,几笔便勾出一只水鸟的轮廓,鸟喙微张,似在啄食溪中的鱼虾,神态活灵活现。
“您画得真好。”念小妤忍不住赞叹,她自幼也学过几笔丹青,却从未见过有人能这般下笔即有神韵。
笑红尘放下笔,侧头看她,眼底带着几分笑意:“若是姑娘不嫌弃,这幅画改好后,便送给你。就当是……谢你那日提点。”
“这怎么好意思?”念小妤连忙摆手,“我只是随口一说,怎好要您的画。”
“姑娘不必客气。”笑红尘把画纸晾在窗边,风从窗外吹进来,带着老槐树的清香,吹动了纸角,“我这画本就是随手作的,能得姑娘指点,让它添了灵气,送你也是应当。”
两人又聊了许久,从丹青谈到巷口的老槐树,念小妤说,每到春天,槐花开满枝头时,整条巷子都飘着花香;笑红尘则说,去年秋天,他曾捡了些槐叶,晒干后和茶叶一起泡,竟有股特别的清苦。
不知不觉间,日头已升到半空。念小妤想起还要去书斋还书,便起身告辞:“时辰不早了,我该去书斋了,免得耽误了还书的时辰。”
“我送你到巷口吧。”笑红尘也跟着起身,顺手拿起柜台上的那卷刚晾干的画,“这幅画先给你,你若是喜欢,日后也可以常来,咱们再一起聊些诗词书画。”
念小妤接过画,纸卷还带着墨香,她捏着纸角,只觉心中暖暖的。两人并肩走在巷子里,阳光透过槐树叶的缝隙,洒下斑驳的光影,脚步声落在青石板上,清脆又安稳。
琉璃予红尘提示您:看后求收藏(同人小说网http://tongren.me),接着再看更方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