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九章

战场之上，妖谱残页显现的画面如同一把重锤，狠狠砸在裴苍澜的心间，激起他心中无尽的妒火与杀意。

他眼睁睁看着玄阙和苏妄言因这故事的揭示，情感愈发深厚，那紧密相连的模样，仿佛将他彻底隔绝在外。

裴苍澜的双眼因疯狂与嫉妒布满血丝，死死盯着苏妄言。

＂都是因为人与妖的契约！这一切都会回归正常，而不是这个扭曲的世间！＂

他心中认定，这一切灾祸的根源，便是苏妄言与玄阙之间这该死的羁绊。在他被仇恨蒙蔽的思维里，只要除去苏妄言，便能斩断这让他痛恨不已的联系，让玄阙失去助力，也让世间恢复他所认为的“正常”。

趁玄阙和苏妄言沉浸在对过往羁绊的感慨与震撼中，分神的瞬间，裴苍澜悄然从袖中滑出一柄袖剑。袖剑短小精悍，剑身隐匿在他的衣袖阴影里，却散发着森冷的寒芒。他的动作如鬼魅般轻盈且迅速，身形一闪，便朝着苏妄言疾冲而去，目标直逼她的心口要害。

海水被裴苍澜的快速行动搅出一道浑浊的暗流，如一条张牙舞爪的水蛇，蜿蜒着冲向苏妄言。苏妄言察觉到危险时，裴苍澜已近在咫尺。她惊恐地瞪大双眼，想要躲避，可四肢却似被恐惧束缚，动作慢了半拍。 “噗”的一声，袖剑刺入苏妄言的身体。

然而，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她体内被激活的妖契瞬间爆发出一股强大且诡异的反震之力。这股力量如同一股无形却磅礴的浪潮，以苏妄言为中心，向四周汹涌扩散。原本刺入她心口的袖剑，竟被这股力量狠狠反弹回去，带着比来时更迅猛的势头，重重划伤了裴苍澜的手臂。

裴苍澜吃痛，下意识地发出一声闷哼，身体因这突如其来的变故踉跄后退。他忙捂住伤口，试图缓解剧痛。

＂怎么会这样？＂当他移开手时，眼前的景象让他如坠冰窟。只见伤口处，原本隐藏在皮肤之下的鳞片状疤痕，此刻在冰冷海水的映照下，清晰地显现出来。这些疤痕呈现出奇异的形状，如同一片片细小的鳞片，紧密排列在一起，透着令人胆寒的妖异气息。

＂你真的觉得这一切都是人与妖契约导致的吗？＂苏妄言看着裴苍澜的反应，心中虽满是疼痛，却也涌起一丝怜悯。她强忍着伤口传来的剧痛，伸手抓住裴苍澜的手，声音微弱却坚定：“你怕的不是妖，是自己早已和妖同化的事实。你也不想承认伏妖司当时对于你母亲的冷漠。”

裴苍澜听到这话，瞳孔骤缩，如同一只被戳中要害的野兽。他用力甩开苏妄言的手，踉跄着向后退去，嘴里不停地念叨着：“不是的，不可能，这不可能……”他的声音在海水中回荡，带着无尽的绝望与疯狂，仿佛要将这片冰冷的海域都震碎。

此时的他，内心防线彻底崩塌，一直以来对妖的仇恨与恐惧，在这一刻，都因自己身体的妖化迹象，变成了对自身的怀疑与厌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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