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阳的最后一抹余晖,如同垂死挣扎的火焰,徒劳地舔舐着他低垂的侧脸,试图在那紧抿成一条冰冷直线的薄唇和高挺却透着死寂的鼻梁上勾勒出些许暖意,却终究无法驱散那笼罩他周身的、浓得如同凝固墨汁般的绝望气息。
那绝望,带着自毁的倾向,如同无形的毒藤,缠绕着他的每一寸肌肤,汲取着他最后一丝生气。
伽罗看着他这副彻底被击垮、如同烂泥般瘫软的模样,那双锐利如鹰隼的紫色眼眸里,翻涌的怒火如同即将喷发的火山岩浆,却在触及他死寂的轮廓时,瞬间被一种更深沉的、如同冰水浇头般的无力感与心疼所取代。
最终,所有激烈的情感都化作一声沉重而冰冷的叹息,如同冰棱坠地,碎裂在死寂的空气里。她猛地转身,粉紫色的高马尾在空中划出一道凌厉而决绝的弧线,如同甩开一条沾满污秽的鞭子,带着毫不掩饰的失望与彻底的心灰意冷。
她没有再看暃一眼,仿佛多看一眼都是对自己的折磨。她大步流星地走向平台边缘,身影在如血残阳下拉出一道长长的、孤傲而冷冽的影子,随即消失在盘旋而下的玉石阶梯深处,脚步声如同最后的丧钟,敲击在空旷的玉台上。
高长恭依旧站在原地,如同一道沉默的黑色剪影。翡翠般的眼眸透过冰冷的银质面具缝隙,深深地、复杂地凝视着蜷缩在阴影中的暃。
那眼神如同最精密的探针,穿透了表象的颓唐,触及了那灵魂深处被撕裂的、血淋淋的伤口。
有无奈,如同面对一座无法逾越的冰山;有失望,如同看着明珠蒙尘;或许……还有一丝难以言喻的、如同看着自己珍视之物被亲手摔碎的痛惜。
他最终什么也没说,只是微微摇了摇头,动作轻得如同风拂过沙粒,却带着千钧的沉重。他转身,紫色的麻花辫在渐起的风沙中轻轻摇曳,步伐沉稳而无声,如同融入暮色的幽灵,悄然离去,没有留下丝毫痕迹。
平台之上,只剩下暃一人。
世界仿佛瞬间被抽干了所有声音,只剩下风沙的呜咽。
那风沙似乎更加猛烈了,带着云中漠地特有的、如同砂纸打磨般的粗粝感,呼啸着卷过空旷的玉台,发出如同无数亡魂在深渊中低泣的悲鸣,凄厉而绝望。
破碎的酒壶碎片散落在洁白的玉石地面上,反射着最后一点残阳的血色,如同散落的骸骨。琥珀色的酒液早已被贪婪的风沙吸干,只留下深褐色的、如同干涸凝固的血迹般的污渍,散发着颓败与死亡的气息,无声地控诉着主人的沉沦。
夕阳彻底沉入遥远的地平线,天际最后那抹凄艳的、如同血染般的残红也迅速褪去,无边的黑暗如同巨大的、冰冷的裹尸布,瞬间将整个玉城笼罩在一片令人窒息的不祥暮色之中。
暃依旧蜷缩在玉栏冰冷的阴影里,一动不动。发丝凌乱地覆盖着他的前额,如同黑色的蛛网,遮住了他所有的表情,只露出紧抿的、毫无血色的薄唇,如同一条僵死的线。
他仿佛成了一尊被遗弃在荒原上的、失去了所有神采的玉雕,冰冷、僵硬、了无生机。
时间在死寂中缓慢流淌,每一秒都如同一个世纪般漫长而煎熬。
不知过了多久,一阵细碎而轻巧的脚步声,如同小心翼翼踩在薄冰上的幼鹿,打破了令人窒息的沉寂。
晟端着一个托盘,上面放着一壶新酒和一只干净的、在暮色中泛着温润光泽的玉杯,小心翼翼地走上平台。
他黑色的短发在渐浓的夜色中显得有些黯淡,失去了少年应有的光泽。
那双如同上好紫水晶般的眼眸里,此刻盛满了浓得化不开的担忧与心疼,更有一丝如同针扎般刺眼的、挥之不去的失望。
他看着兄长那副失魂落魄的模样,心口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住,痛得几乎无法呼吸。
他走到暃身边,蹲下身,动作轻柔得如同对待一件易碎的珍宝,将托盘轻轻放在一旁冰冷的玉地上。
玉杯与托盘接触,发出细微而清脆的“叮”声,在这死寂中显得格外刺耳。
晟:“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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