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冬的雪下得急,马嘉祺抱着怀里的古籍缩在街角避雪,风卷着雪沫子往衣领里钻,他刚把书往棉袄里又塞了塞,就见巷口跑过来个身影。那人穿着洗得发白的粗布褂子,袖口沾着泥点,怀里紧攥着几张纸,见了他便急步过来,压低声音问:“先生,能借个地方躲躲吗?”
马嘉祺这才看清他的脸,眉眼亮得像雪地里的星子,嘴唇冻得发乌却眼神坚定,是宋亚轩。他没多问,侧身让他进了身后的旧书铺,反手掩上木门。宋亚轩把怀里的纸摊在积了灰的柜台上,是印着黑字的传单,指尖划过“救亡图存”四个字时,指节都在泛白。马嘉祺递过一杯温茶,看着他仰头喝下去,喉结滚动的弧度里,藏着和这乱世格格不入的炽热。
那之后的每个冬天,宋亚轩总会来书铺。有时是雪夜,带着一身寒气,从怀里掏出新的传单让马嘉祺帮忙修改字句;有时是晴日,阳光透过窗棂落在书页上,他会听马嘉祺讲《诗经》里的“周虽旧邦,其命维新”,听到动情处,指尖会轻轻敲着桌面,说“先生讲的,和我们想做的,是一回事”。马嘉祺会把暖炉往他那边推,看着他冻得发红的手慢慢回暖,心里悄悄记下他爱喝的茶,下次提前温好。
第三个冬天,宋亚轩带来了一件棉袄,是用他攒了半年的津贴买的,深蓝色的布面,针脚有些歪歪扭扭。“先生总穿得薄,”他把棉袄递过来时,耳朵尖有点红,“雪大的时候,别总往书铺跑。”马嘉祺接过棉袄,指尖触到布料上残留的体温,突然不敢抬头看他。那天雪下得小,宋亚轩走的时候,回头望了他三次,最后一次,他笑着挥了挥手,说“开春见”。
可开春时,宋亚轩没来。马嘉祺在书铺里等了又等,直到初夏,才从一个穿同样粗布褂子的人手里接到一封信。信上的字写得潦草,说他去了前线,让马嘉祺别担心,等胜利了,就回来听他讲完没讲完的《楚辞》。马嘉祺把信折了又折,放进贴身的衣袋里,每天都要摸一摸,好像这样,就能摸到宋亚轩的温度。
秋天来的时候,天格外凉。马嘉祺在整理旧书时,发现了一张夹在书页里的照片,是去年冬天他和宋亚轩在书铺门口拍的,宋亚轩穿着那件深蓝色棉袄,笑得露出虎牙,雪落在他的发梢,像撒了把碎星。他刚把照片捂在手心,就听见巷口有人喊他的名字,是之前送信的人,手里拿着一个小布包。
布包里是一枚铜制的党徽,边缘已经磨得发亮,还有半张没写完的信,字迹和之前的信一样潦草,最后一句是“先生,今年的秋天很美,可惜不能和你一起看了”。马嘉祺捏着党徽,指腹蹭过上面的纹路,突然想起宋亚轩第一次来书铺时的样子,他说“能借个地方躲躲吗”,那时的雪,和现在的落叶一样,都带着凉。
那天下午,马嘉祺抱着布包坐在书铺门口,看着落叶一片片飘下来,像极了那年冬天的雪。他把党徽别在棉袄内侧,贴身放着,就像宋亚轩还在他身边。风卷着落叶打在他的脸上,他突然轻声说:“亚轩,今年的秋天,是不好看,可我会替你,看到春天的。”
只是从那以后,再也没有一个冬天,会有人带着一身寒气,闯进他的书铺,问他要一杯温茶,听他讲那些关于希望的字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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