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约定的双子座流星雨。 (2-1)

第二天傍晚，天边滚着淡紫色的晚霞，像有人不小心打翻了调色盘。

成李川被李俊逸押着换了件薄荷绿T恤，外搭纯白短袖衬衫，领口绣着细细一道海浪线。李俊逸满意地转了个圈："这才像去吃饭，不是去上坟。"

成锦杭难得没吐槽，只把车载蓝牙调到最低，一路放老掉牙的《橄榄树》。车子滑进观澜会所的棕榈道时，成李川手心全是汗。他悄悄在裤缝上蹭了蹭，告诉自己：只是普通家宴，只是宋时桉，只是——

"到了。"成锦杭熄火，回头看他，"记住，今晚先吃饭，别的事，胃饱了再说。"

会所玄关处，宋时桉已经等在那儿。浅灰衬衫，袖口挽到小臂，露出清晰的手腕骨。他先朝王瑾年叫了声"舅"，然后几步迎上来，目光径直落在成李川脸上，笑得像把外头的晚霞揉进了眼底："学弟，又见面了。"

成李川喉结动了动，没来得及开口，宋时桉已侧身引路，"包厢在顶楼，可以看到整个海湾，风有点咸，待会儿披件外套。"

一行人进电梯。密闭空间里，宋时桉站在他右侧，肩膀几乎贴上，声音压得只有两人能听见："今天没戴眼镜？"

"戴了隐形。"成李川低声答。

"嗯，眼睛更亮了。"宋时桉笑，"怕你把海面的月光比下去。"

成李川耳尖瞬间烧红，所幸电梯"叮"一声到达，解救了他。

包厢是半开放露台，白色纱帘被夜风鼓起，像船帆。长桌上摆着冷盘，中间一束蓝白色绣球，灯光打上去，像深夜的海面翻着碎银。

众人落座，王瑾年举杯："先恭喜川川，高考收官，前程似锦！"玻璃相撞，声音清脆。成李川抿了口果汁，眼角余光却瞥见宋时桉把面前的一碟柠檬虾转到他手边："我记得你不吃香菜，这盘没放。"

李俊逸挑眉与成锦杭对视——调查得倒细。

菜过五味，露台外忽然"嘭"一声巨响，远处烟花升空，金红交错，照得众人脸上一亮一暗。宋时桉趁机侧身，从椅子后面拿出一个巴掌大的蓝盒子，推到成李川面前："升学礼物，不算贵重，打开看看？"

盒子很轻。成李川掀开盖——里面躺着一枚银色U盘，形状做成微缩的风向标，尾端刻着一行小字：

C.L.C. ➜ S.S.A. ——wind always remembers.

他心脏猛地漏半拍，指尖摩挲那行字母，耳边宋时桉的声音混着烟花尾音："海大气象系历年的云图、雷达资料、还有我整理的代码库，都拷在里面。你不是说想写个‘能预测心情’的小程序吗？给你当弹药。"

成李川抬眼，烟花余光落在少年深黑的瞳孔里，像一场无声的流星雨。他忽然笑了，眼尾弯出细小的褶："谢谢学长......我很喜欢。"

王瑾年在一旁起哄："哎呀，小时候桉桉连巧克力都舍不得给人分，现在居然送U盘，世道变了！"众人笑成一片。

酒过三巡，夜风渐凉。宋时桉去洗手间，成李川借口"透口气"，跟到走廊。会所长廊铺着深蓝海纹地毯，壁灯昏黄。他追上前面的人："宋时桉。"

宋时桉回头，背光而立，轮廓被镀上一层毛边。成李川走近一步，把U盘举到两人中间："风向标的缩写，为什么是S.S.A.？"

"Su Shi'an," 宋时桉坦然，"我英文名，小时候在国外用的。"

成李川"哦"了一声，耳尖却又悄悄红。沉默两秒，他抬眼，声音轻却清晰："那个小程序......我打算叫'An-Chuan'，安是桉，川是我。行吗？"

宋时桉愣了半秒，随即笑出声，眼尾弯成月牙："行啊，不过版权费得收——"

"要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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