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深沉,死生之巅仿佛一头受伤的巨兽,在压抑的寂静中喘息。璇玑殿内灯火通明,与殿外浓得化不开的黑暗形成鲜明对比。
墨燃躺在矮榻上,肋下的伤口已被璇玑长老亲自敷上了莹润清凉的“净灵化淤膏”,又喂服了“清心玉露丸”,那萦绕的黑气总算被暂时压制住,不再蔓延。但剧痛和失血带来的虚弱,仍让他深陷于昏沉与噩梦交织的泥沼。
他额上布满冷汗,眉头死死拧成一个结,干裂的嘴唇无声地翕动着,破碎的呓语断续溢出:“师尊……别去……危险……师昧……你混蛋……” 手指无意识地紧紧攥着胸前破损的衣襟,仿佛那是唯一的浮木。那枚神秘的黑色碎片,隔着衣料,传来一阵阵微弱却持续的温热,奇异地安抚着他惊悸的神魂,却也像是在无声地诉说着什么。
南宫驷抱臂靠在一旁的柱子上,看着墨燃即使昏迷也难掩痛苦和担忧的模样,忍不住低声对身旁正在调息的叶忘昔道:“这小子,对玉衡长老倒是……真够死心眼的。” 语气里带着几分不易察觉的复杂,似是感慨,又似是想起了一些关于自己父亲的旧事。
叶忘昔缓缓睁开眼,她的脸色比刚才好了一些,但内力消耗依旧巨大。她看向墨燃,清冷的眸子里闪过一丝极淡的怜悯,低声道:“少主,墨公子他……赤诚难得。” 她话语简洁,却一语中的。在这诡谲风云中,那份近乎笨拙的执着,反而显得格外珍贵。
守在窗边的瑙白金似乎听懂了他们的对话,喉咙里发出一声低低的呜噜声,用巨大的脑袋轻轻蹭了蹭南宫驷的手臂,像是在安慰他。南宫驷抬手揉了揉它颈侧厚实的毛发,叹了口气:“知道,知道,不想了。璇玑长老去安排请怀罪大师的事了,希望能赶得及。”
就在这时,殿门被轻轻推开,薛蒙带着一身夜露和疲惫走了进来。他脸上还带着未褪尽的惊怒与忧虑,但眼神已经重新变得坚定。他先是快步走到贪狼长老榻前,仔细看了看老者的状况,见其呼吸虽微弱却平稳了些,这才稍稍松了口气。然后又看向墨燃,眉头立刻又皱了起来。
“这小子怎么样了?”薛蒙问道,声音有些沙哑。
“伤势暂时稳住了,但邪气入体,需要时间化解,更重要的是……”南宫驷朝墨燃那边抬了抬下巴,“心神损耗太大。”
薛蒙走到墨燃榻边,看着他惨白的脸和紧攥衣襟的手,沉默了片刻,忽然伸出手,有些粗鲁地替墨燃擦了擦额头的冷汗,嘴里却低声骂道:“逞能!就知道逞能!把自己搞成这副鬼样子……” 骂归骂,动作却带着一种别扭的关心。他想起之前自己还因为师昧的事跟墨燃争吵,此刻看着好友重伤昏迷,心中五味杂陈,更多的却是后怕和庆幸。
似乎感受到熟悉的气息,墨燃的呓语稍微平复了一些,紧攥的手也微微松开了些许。
薛蒙直起身,对南宫驷和叶忘昔抱拳道:“南宫兄,叶……叶兄,多谢你们出手相助。宗门内暂时稳住了,我已加派人手巡逻,也派了心腹弟子持父亲手令,连夜赶往无常宗,希望能尽快请动怀罪大师。”
他的称呼让叶忘昔微微顿了一下,但并未纠正,只是颔首回礼:“薛少主客气,分内之事。”
南宫驷则拍了拍薛蒙的肩膀:“自家兄弟,不说这些。眼下最重要的是找到玉衡长老和师……和师昧,弄清真相。” 他及时改口,避免刺激薛蒙。
薛蒙重重地点了点头,眼中燃起火焰:“我知道!等我找到师昧,定要亲口问他,为何要这么做!” 他虽然不愿相信,但事实摆在眼前,由不得他逃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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