戒律堂外的空气仿佛凝固了。贪狼长老那双锐利如鹰隼的眼睛死死锁住墨燃,仿佛要穿透他的皮肉,直窥其灵魂深处。周遭的寂静被无限放大,只剩下墨燃自己如擂鼓般的心跳声。
他保持着躬身行礼的姿势,脊背挺得笔直,承受着那足以让寻常弟子腿软的审视目光。他知道自己在进行一场豪赌,赌的是贪狼长老对师尊那份不为人知的感念,赌的是他身为刑律长老的公正与敏锐。
良久,贪狼长老低沉威严的声音才缓缓响起,带着不容置疑的压力:“关乎玉衡长老?墨燃,你可知妄言诳语,污蔑尊长,在死生之巅是何等罪过?”
“弟子知晓!”墨燃立刻抬头,眼神没有丝毫闪躲,只有一片赤红的急切与破釜沉舟的决然,“若非事态紧急,关乎师尊性命安危,弟子绝不敢以此等事叨扰长老!师尊近日状态诡异,绝非寻常抱恙或走火入魔,弟子怀疑……是遭人暗算!”
“暗算?”贪狼长老眉头锁得更紧,眼神锐利如刀,“玉衡长老修为深湛,灵核稳固,心志更是坚毅非凡,何人能暗算得了他?你又凭何作此推断?可有实证?”他强调着“实证”二字。
“弟子……弟子目前尚无铁证。”墨燃咬牙,知道空口无凭难以取信,但他必须争取这份唯一的希望,“但弟子亲眼所见,师尊性情大变,灵力滞涩,且极度依赖师昧师兄每日送去的所谓‘安神汤’。那汤药气味怪异,弟子多次接近皆感不适,师尊饮后虽得片刻平静,实则神智愈发沉沦,近日更是……更是连水榭都不再踏出半步!弟子恳请长老,信我一次!”
他再次深深一揖,声音因激动和压抑的恐惧而微微颤抖:“长老明鉴!师尊于弟子恩重如山,弟子纵有万死,也绝不敢拿师尊的安危玩笑!弟子愿以自身灵核、以性命担保,所言绝非虚妄!只求长老……只求长老能设法查验此物!”
说着,他猛地从怀中贴身内袋里取出那几包小心翼翼藏好的药渣,双手高高奉上。油纸包微微敞开,露出里面色泽深浅不一、散发着复杂阴晦苦涩气味的药材残渣。
贪狼长老的目光如实质般落在那几包药渣上,鼻翼微不可查地动了动,常年执掌刑律、审讯判案养成的超常敏锐让他立刻察觉出这药渣气息确有异常,绝非寻常安神定魄汤药该有的清苦,反而透着一股令人心悸的、阴晦的躁动与不祥之感。
他沉默着,没有立刻去接,那锐利如刀的目光再次扫向墨燃。眼前的青年形容憔悴,眼窝深陷,唇色苍白,显然已备受煎熬多时,但那眼神中的急切、担忧、痛苦与决绝却不似作伪。更何况,他提及玉衡长老时,那份几乎要溢出来的、锥心刺骨般的维护之情,更做不得假。
贪狼长老脑海中闪过许多年前,自己被强大仇家重创、灵核濒碎、奄奄一息之时,是那个总是冷着脸、却肯为他耗费巨大心血寻觅奇药、不眠不休、硬生生将他从鬼门关拉回来的楚晚宁。那份沉甸甸的救命之恩与护持之谊,他从未宣之于口,却始终铭记于心。近日他也隐约听闻红莲水榭不太平,只以为是楚晚宁修炼遇阻或是旧伤复发,却未曾想……
若墨燃所言非虚……若玉衡真是遭了小人暗算……
贪狼长老的眼神骤然变得无比深沉,如同暴风雨前压抑的海面。他缓缓伸出手,接过了那几包药渣,入手微沉,那异常阴晦的气息更加明显。
“此事,除你之外,还有谁知晓?”他沉声问道,语气依旧听不出太多波澜,却比方才多了一丝凝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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