药效终究是暂时的。
不过半个时辰,那碗安神汤带来的微弱平静便如潮水般退去,心底那紫黑色的毒雾再次翻涌而上,甚至比之前更加粘稠、更加阴冷。那些被放大扭曲的念头变本加厉地啃噬着楚晚宁的理智,如同无数细密的毒针,反复刺扎着他的灵台。
“虚伪……皆是虚伪……”看着袖中那包桂花糖
“徒劳……皆是徒劳……”神识扫过远处弟子练剑的呼喝声
“厌烦……吵死了……为何不能彻底清净……”对一切声音和动静感到极端不耐
他强行压下将这些念头付诸行动的冲动,指甲深深嵌入掌心,旧伤未愈,又添新痕。身体上的痛楚,成了他对抗精神侵蚀的唯一锚点。他甚至能清晰地“看”到,那紫黑雾气正缓慢而顽固地向着灵核更深处侵蚀,一种根基将被撼动的寒意弥漫开来。
师昧再次准时出现,端着新熬的汤药。他的神色愈发担忧,语气也更加温柔体贴:“师尊,您今日气色似乎比昨日更差了。这安神汤……莫非效果不济?”
楚晚宁接过药碗的手比昨日更稳了一些,并非因为好转,而是某种麻木与习惯性的克制。他一饮而尽,那古怪的苦涩味道似乎也已麻木。“尚可。”他依旧是这两个字,声音平淡无波,听不出情绪,只是眼底深处掠过的猩红越发频繁。
师昧仔细观察着他的神色,小心翼翼地道:“师尊,您郁结于心,久闭于室恐非良策。或许……或许可尝试疏导?若有烦难之事,弟子虽不才,或可为您分忧一二?”他试图引导楚晚宁倾泻心中的“烦恶”,从而更好地掌控和利用。
楚晚宁眸光微动,抬眼看了师昧一眼。那眼神依旧空洞,却似乎闪过一丝极细微的波动。倾诉?向谁倾诉?这满心的阴暗与恶念,这无法言说的中毒真相?最终,他只是摇了摇头,重新闭上眼,显露出拒人千里的极致疲惫:“不必。你退下吧。”
师昧也不坚持,顺从地行礼退下。关门时,他眼底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算计。很好,毒素正在深化,师尊的孤立感也在加剧。
楚晚宁独自忍受着新一轮的煎熬。必须想办法……但思绪如同陷入泥沼,每一次试图思考对策,都会被汹涌的负面情绪打断。
死生之巅,前山演武场。
薛蒙的心情糟透了。
他那个狗师兄墨燃依旧神出鬼没,魂不守舍,问什么都问不出个屁来。师尊更是深居简出,气息一天比一天冰冷吓人。整个死生之巅仿佛被一层无形的低气压笼罩着,连最活泼的弟子都不敢大声喧哗。
薛子明少主一肚子闷气和担忧无处发泄,只能变本加厉地狠抓纪律,试图用这种极端的方式维持住宗门的“正常”运转,也麻痹自己内心的不安。
“手腕无力!这招‘长虹贯日’是这么使得吗?重练五十遍!”
“交头接耳!《静心咒》抄三十遍!晚饭前交给我!”
“还有你!步伐虚浮!下盘不稳乃修行大忌!扎马步两个时辰!”
他顶着一张俊俏却寒霜笼罩的脸,提着龙城鞭虽然依旧是威慑作用大于实际,在演武场上来回巡视,目光如电,吹毛求疵。弟子们苦不堪言,私下里哀嚎:“少主这是被哪个邪祟附体了吗?”“比阎罗殿的判官还吓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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