玖. (2-1)

……

暮悬铃笑着在他身旁落座，婉转的嗓音再度响起：

暮悬铃.：“我和姐姐说，我是有钱人家的小姐，你是落魄的江湖剑客，家里人不同意我们的婚事，他们要派人追杀你，姐姐便收留我们了。”

暮悬铃.：“不过，以姐姐是聪慧，怕是早就看出你我的身份了，我这点小伎俩，又哪里能骗得过她？”

她永远都不会忘记，十一年前的那个雪夜，和重昭初次见面的场景。

那时的暮悬铃只是一个刚刚化形不久的灵族，心智未开，在人族看来，她也不过是个七八岁的小姑娘，因为脸上长满藤蔓，被人族抓去当了灵奴，还稀里糊涂的签了灵契，被人送进一个富贵人家供人使唤。

她被送到的，是一个名叫花萼相辉楼的地方，里面有很多的漂亮姐姐，也有许多的人来往。在外人眼里，这里是整座城中最繁华的地带。

姐姐曾是那座楼的主人亲自请去坐镇的医师。

她去到姐姐身边之后，也曾过过一段安稳日子。但是很快，花萼相辉楼便成了被人屠杀的对象，原本繁华热闹的阁楼一夜之间成了尸横遍野、血流成河的炼狱，姐姐也从那个时候不知所踪。而侥幸活下来的她又很快被鉴灵司抓走，一路辗转，遇到了那时的谢雪臣。

暮悬铃不知道她是从哪里来的，只知道在此遇见她的时候，是在明月山庄，但那也不过是匆匆一面，在那之后，她便再也没有见过她了。

再后来，她又成了暗域的圣女。

作为圣女的这些年，她也曾多方打听，这才终于知道，原来她一直都行走在人间，救济人族百姓。只是她行踪不定，如瘟疫、战争这样的事情过去之后，她便人间蒸发了。

十余年过去，到了今日她才知道，姐姐一直都住在两界山的附近。

谢雪臣.：“你和她认识。”

谢雪臣说的很笃定。

他虽不知暮悬铃仰慕自己是否是实话，但他看得出来，暮悬铃在看向那姑娘时，眼神完全不一样。

那样的纯净，那样的明亮，却又是那样的敬仰，完全不像是一个暗域圣女该有的样子。

暮悬铃.：“是呀。”

暮悬铃撑着下巴，兴致盎然的看着谢雪臣：

暮悬铃.：“姐姐在很早之前就救过我。”

她帮她补全了灵脉，让她可以向其他灵族一样正常修习，也在她最灰暗的时候像疼爱妹妹一样照顾她、爱护她、教导她。虽然这些日子并不长，但是也足以让她铭记一生了。

本在埋头苦吃的谢雪臣听了这话，眉头不由一蹙。

他似是诧异般的看了眼暮悬铃。

在世人的印象里，神族向来自视清高，且早已消失在世间，又怎么会对一个灵族出手相助？

然谢雪臣心中虽然疑惑，但也只是沉默了一瞬。他没有说什么，只是问：

谢雪臣.：“之前帮我疗伤的，也是那个叫重昭的姑娘？”

暮悬铃.：“姐姐医术高明，要不是她给你医治，你能好得这般快？”

暮悬铃.：“至于这衣服……”

暮悬铃上下打量了他一眼，眉眼间不自觉的带了些许笑容：

暮悬铃.：“我姐姐在进门之后没有隐藏气息，想必天生十窍的谢少宗主已经看出来了，我姐姐是神族，要想给你换衣服，也不过是挥一挥衣袖的事情。”

谢雪臣依旧是满脸的冷意，他冷哼一声，不屑道：

谢雪臣.：“暗族生性歹毒，灵族最会骗人，也不知道她救你做什么。”

那姑娘虽然是神族，但他能看得出，她性子仁善，一看就是个敦厚之人，别是被她给骗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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