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力阻止的失控

他低着头看她，眉头紧蹙，眼中是无法掩饰的惊慌和后怕，那惯常的冷静自持碎裂得彻底。

两人的脸靠得极近，鼻尖几乎要碰到一起，呼吸无可避免地交缠。时间仿佛在这一刻静止。

苏晚能清晰地看到他深邃眼底映出的自己小小的影子，能感受到他箍在她腰间的臂膀肌肉是多么紧绷，甚至能数清他因为紧张而微微颤动的睫毛。

他的目光，不受控制地从她的眼睛，滑落到她因惊吓而微张的、泛着水光的唇瓣上。空气变得粘稠而炙热。

秦夜的喉结剧烈地滚动了一下，圈住她腰的手臂像是被烙铁烫到一般，猛地松开了力道。他像是突然从迷梦中惊醒，迅速而狼狈地向后退了一步，拉开两人过于暧昧的距离，动作仓促得甚至带翻了旁边的椅子，发出“哐当”一声闷响。

“……毛手毛脚。”他低声说，语气试图维持平稳，但声音里却带着一丝难以掩饰的沙哑。他转过身，佯装去扶正椅子，避开了她的视线，只留下一个线条紧绷的侧影和……微红的耳根。

苏晚站稳了身体，脸上后知后觉地染上一抹红晕，心跳快得像是要冲出胸膛。但她没有错过他刚才那一刻的失态，也没有错过他现在刻意回避的姿态。

“对不起嘛，小叔。”她小声道歉，蹲下身去捡笔，借以掩饰自己同样不平静的心情。她能感觉到，他的目光沉沉地落在她的背上，带着一种复杂的、滚烫的温度。

过了好几秒，他才似乎终于调整好呼吸，也弯下腰来帮忙。两人的手指在捡拾同一支笔时不经意地碰到。他的指尖微凉，却在触碰的瞬间像触电般迅速缩回。

“这些菜，我记住了。”他直起身，不再看她，目光重新投向那本图鉴，声音已经恢复了往常的冷静，只是语速稍快，“会让厨师准备。没什么事的话，你先出去吧，我还有个会议要开。”他在下逐客令。

苏晚从善如流地抱起书，走到门口，又回头看了他一眼。他已经坐回了椅子上，重新拿起了文件，一副全心投入工作的模样。但如果仔细看，会发现他手中的文件页角，被捏得有些发皱。

“那小叔你忙，我不打扰你了。”她轻轻带上门。门关上的瞬间，苏晚靠在走廊的墙壁上，抬手按在自己依旧狂跳的心口，又忍不住摸了摸仿佛还残留着他掌心温度的腰侧，低低地笑了起来。心跳好快。但不是因为惊吓。而是因为，她好像……抓到他的把柄了。一个无比确凿的、关于他心动的把柄。

书房内，秦夜维持着那个姿势良久，直到确认门外脚步声远去，才猛地松开了手，文件飘落在桌面上。他向后靠在椅背，抬手用力按了按突突直跳的太阳穴，然后，缓缓地覆上自己的眼睛。

黑暗中，感官被无限放大。掌心那纤细腰肢柔软温热的触感，她发间萦绕的香气，她惊慌失措时湿漉漉的眼神，还有那近在咫尺、仿佛邀请他采撷的唇瓣……以及自己那完全失控的、擂鼓般的心跳和几乎要破体而出的冲动。

他深吸一口气，试图压下身体的燥热和内心的惊涛骇浪，却徒劳无功。 “就是这样……就是这种失控的感觉！”

只是碰触就几乎让他理智尽失。如果再继续下去，他不敢想象自己会做出什么。他必须把她推远，必须为她找到一个‘安全’的、能给她光明正大幸福的人。只有这样，他才能困住自己心里那头名为占有的野兽，才能真正保护她。

哪怕这个过程，像是在用钝刀割自己的心。他清楚地知道，有什么东西，正在彻底脱离他的掌控。而他，无力阻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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