冒顿的拳头“咔嗒”一声攥紧,指甲深深嵌进掌心,渗出血丝。这是他这辈子听过最下贱的羞辱,比当年头曼单于把他当质子送往东胡还让他难堪。他猛地转身,想干脆利落走掉,可脚像被钉在雪地里,怎么也挪不动。
他舍不得。
冒顿深吸一口气,雪沫子呛进喉咙,火辣辣地疼。他压下心头的怒火,再次探进身子,声音放得更柔,带着从未有过的恳求,连络腮胡都在微微颤抖:“昨夜是我不对,不该跟速兰纳厮混。我知道错了,你原谅我这一次,好不好?”
“我不想让你走,想跟你一辈子待在漠南——春天带你去看漫山的野花,红的黄的铺一地,比长安的宫花好看;夏天陪你去斡难河捕鱼,河水凉丝丝的,我教你用叉子叉大鱼;秋天跟你一起狩猎,猎到最肥的狍子,烤得油滋滋的给你吃……再爱我一回,行不行?”
说完,他不等她回应,俯身在她的脸颊上轻轻一吻。她的皮肤很凉,带着雪的寒气,却让冒顿的心瞬间软了下来,像晒化的雪水。
汉女没有躲,只是静静地看着他。
他的头发、胡须,连眉毛上都结了细细的冰溜子,像从雪地里捞出来的人。那双常年握刀的手,此刻冻得指关节发红,手指蜷缩着,像鸡爪似的伸不开——显然在雪地里追了很久,受了不少冻。他眼底的红血丝混着水汽,竟有几分可怜。
心口突然泛起一阵酸楚,可转念一想昨夜他跟速兰纳在帐内的缠绵,那点怜悯瞬间被怒火浇灭。她猛地推搡着冒顿的胸膛,声音陡然拔高,像头炸毛的母狼:“四个月!我跟你相处四个月,掏心掏肺对你,你什么时候对我敞开心扉过?”
“你受伤,我彻夜守着你,用嘴给你喂药;你想打丁零,我帮你出谋划策,画地形图到半夜;你被人暗算,我替你挡刀子,后背现在还留着疤!可你呢?你只把我当玩物,当棋子!冒顿,你就是个喂不熟的白眼狼!我对你的好,只限于过去——从现在起,咱俩恩断义绝!”
她一边吼,一边用力把冒顿往车外推。冒顿没防备,被她推得一个趔趄,差点摔在雪地里。他稳住身形时,马车已经缓缓启动,车轮碾过积雪,发出“咯吱咯吱”的声响,像在啃噬他的心,渐渐远去。
汉使们看着冒顿狼狈的模样,都忍不住低下头偷偷笑——胡人单于在汉人面前吃瘪,这可是难得一见的场面。唯独刘敬,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心里暗自盘算:冒顿三番五次追来,显然对公主动了真情;可公主却屡次辱骂驱赶,若是惹得冒顿发怒,开春后必定会率军南下。到时候,边关又要陷入战火,他这个提议和亲的人,怕是要被皇上扒了皮。
“诸位将军,借一步说话。”刘敬招手,把几个随行将领叫到一旁,压低声音商议对策,手指在袖筒里飞快地打着手势。
车队刚走了没多远,突然又停了下来。汉女心里咯噔一下——难道冒顿又追来了?她刚想掀帘查看,车厢门突然被人拉开,一只粗糙的大手伸进来,一把拽住她的胳膊,力道之大,几乎要捏碎她的骨头,硬生生把她拖下了车。
“嘶——”
雪地里的寒气瞬间透过单薄的衣料钻进骨子里,汉女冻得打了个寒颤,牙齿都在打颤。她抬头一看,只见刘敬站在面前,脸色铁青,像块冻硬的猪肝,身后还围着几个手持长剑的汉将,剑鞘上的冰碴子闪着寒光。
“贱妇,你可知罪?”刘敬的声音冰冷,像从冰窖里捞出来的,眼神里满是杀意,手按在腰间的玉佩上——那是皇上赐的,此刻却像催命符。
汉女愣住了,胳膊被拽得生疼:“我何罪之有?你凭什么抓我?我是汉室公主,你敢动我一根手指头试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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