圆月像枚被血浸过的铜钱,悬在端王府的飞檐上,将琉璃瓦染成诡异的绯红。林深伏在假山后的阴影里,指尖的血玉随着心跳微微发烫,与地宫里传来的震动产生了奇妙的共鸣。沈清沅就在他身侧,半块铜镜握在掌心,镜面映出假山顶端那棵歪脖子树的影子,铁链在月光下绷得笔直,像条蓄势待发的蛇。
“亥时三刻了。”沈清沅的声音压得极低,气息拂过林深的耳畔,带着草木的清香,“阿木那边已经就位,通风口的响铃阵没动静,应该没被发现。”
林深点头,目光扫过假山下巡逻的傀儡卫。这些傀儡比昨夜见到的更密集,手里的弯刀在月光下泛着冷光,刀刃上的符文随着步伐亮起,将假山周围的地面照得如同蛛网。他数了数,一共二十四人,正好对应八卦阵的二十四爻位,要想从生门进入,必须先破掉这层防御。
“按计划来。”林深从怀里摸出周翁做的“烟幕弹”,这东西用硫磺和硝石混合制成,点燃后能冒出浓白的烟,专克傀儡的视物机关。他对沈清沅使了个眼色,两人同时起身,将烟幕弹掷向傀儡群中。
“砰”的一声闷响,白烟瞬间弥漫开来,傀儡卫的动作明显迟滞了,弯刀胡乱挥舞着,砍在同伴身上也毫无反应。林深趁机冲上前,短刀直取最外侧傀儡的关节,“咔嚓”一声,傀儡的右臂应声而落,冒出的不是血,而是黑色的机油。
沈清沅的短剑则专攻傀儡的颈部,那里的机关最脆弱。她身形灵活,像只黑色的猫穿梭在傀儡之间,每一次挥剑都伴随着傀儡倒地的闷响。铜镜碎片被她别在袖口,偶尔反射的月光晃得傀儡睁不开眼,成了最好的掩护。
不到一炷香的时间,二十四具傀儡卫就全被拆解,零件散落一地,机油在地上汇成蜿蜒的细流,泛着诡异的光。林深喘着气靠在假山上,短刀的刀刃卷了个小口,他看向沈清沅,她的脸颊被划伤了一道,血珠顺着下颌线滑落,却丝毫没影响她的动作。
“该进去了。”沈清沅用布擦了擦短剑,指向假山石缝里的暗门——那里的符文在月光下亮得刺眼,正是地宫入口。
林深将血玉按在暗门中央,血玉与符文接触的瞬间,石缝里渗出的暗红色液体突然沸腾起来,顺着纹路游走,在门上汇成个完整的三眼图案。“轰隆”一声,暗门缓缓向内打开,露出里面深不见底的石阶,阴风夹杂着血腥味扑面而来,吹得人头皮发麻。
“护心符戴好。”林深摸了摸胸口的青铜令牌,率先走了进去。沈清沅紧随其后,短剑出鞘,警惕地观察着四周。
石阶陡峭而湿滑,每一步都能听到水珠滴落的声音,在空旷的通道里回荡,像有人在身后跟着。墙壁上嵌着些发光的矿石,将通道照得朦朦胧胧,能看到两侧的石壁上刻满了与阴棺相似的符文,符文的凹槽里嵌着些细小的骸骨,显然是历代祭品的残骸。
走了约莫百级台阶,前方出现一个岔路口,左侧的通道飘着淡淡的檀香,右侧则传来隐约的嘶吼声。林深想起沈从安的话——檀香是迷惑人的幻阵,嘶吼声才是血坛的方向。他毫不犹豫地走向右侧,沈清沅紧紧跟上,铜镜碎片在她掌心发烫,显然感应到了强烈的戾气。
通道尽头是座圆形的石室,石室中央的石台上,果然停放着血坛——那是个巨大的青铜鼎,鼎身刻着无数痛苦的人脸,鼎口冒着暗红色的烟雾,烟雾中隐约能看到阴棺怪物的虚影,它比在血洞时大了一倍,周身的锁链深深嵌进石缝,每一次挣扎都让整个石室剧烈震动。
而鼎旁站着两个人,一个是穿着蟒袍的端王,另一个则是戴着青铜面具的总督,手里正举着匕首,对准鼎边绑着的一个人——是苏念的父亲,苏文远!他还活着,只是被符咒封住了穴道,嘴里塞着布条,眼里满是愤怒与绝望。
“你们终于来了。”端王转过身,脸上带着病态的兴奋,“林啸的儿子,沈从安的女儿,真是完美的祭品。”
总督举起匕首,对准苏文远的心脏:“总舵主,要不要现在取他的心头血,提前启动血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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