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五章 密道尽头的青铜匣与母亲的手书 (3-1)

密道里的风带着潮湿的土腥气，火把的光在石壁上投下晃动的影子。林深攥着那本染血的账簿，指尖一遍遍摩挲着封面上父亲的名字，心里像压着块沉甸甸的石头。沈清沅举着火折子走在前面，靴底踩过碎石发出细碎的声响，她不时回头看一眼林深，眼里藏着担忧。

“这密道像是有人经常走，你看脚下的石阶，磨得都发亮了。”沈清沅用剑尖拨开垂在头顶的蛛网，火光映出她紧绷的侧脸，“而且石壁上的血字， newest的墨迹还泛着潮气，显然是最近才添上去的。”

林深凑近一看，果然见一行血字还带着暗红的湿意：“第七坛已启，皇城根下，静待月圆。”字迹歪扭，带着种急促的颤抖，不像是父亲沉稳的笔锋，倒像是被逼到绝境时的涂鸦。他忽然想起账簿里最后那行“错已铸成，唯血能偿”，心脏猛地一缩——难道父亲到最后也想反悔，却被三眼会的人控制了？

密道渐渐宽阔起来，前方隐约传来水流声。沈清沅加快脚步，转过一道弯，眼前豁然开朗——竟是个嵌在山腹里的水潭，潭水泛着幽蓝的光，像块巨大的墨玉。潭中央架着座石拱桥，桥尽头立着座半塌的石亭，亭下石桌上摆着个青铜匣，匣身雕着繁复的花纹，看着颇有年头。

“那是什么？”沈清沅握紧短剑，率先踏上石桥。桥面的石板松动得厉害，每走一步都晃悠，底下的潭水“咕嘟”冒泡，像是有什么东西在水里搅动。林深紧随其后，靴底碾过石桥缝隙里的青苔，滑得几乎站不稳，他下意识抓住沈清沅的手腕，两人借力稳住身形，总算挪到了石亭下。

青铜匣上了锁，锁是黄铜做的，形状像只展翅的乌鸦，喙部正好扣住锁芯。林深试着用短剑撬了撬，锁身纹丝不动，反而发出“咔嗒”的轻响，像是触动了什么机关。石亭的梁柱突然发出“咯吱”的转动声，潭水里的气泡冒得更急了，隐约能看到底下有黑影游过，体型不小。

“别碰锁！”沈清沅突然按住林深的手，指着青铜匣侧面的凹槽，“你看这里，形状和你血玉的纹路对上了。”

林深低头一看，果然见匣身侧面有个巴掌大的凹槽，纹路与他掌心的血玉分毫不差。他深吸一口气，将血玉按了上去——只听“咔哒”一声轻响，乌鸦锁应声弹开，匣盖缓缓向上掀起，一股混合着檀香与血腥的气息涌了出来。

匣子里没有金银珠宝，只有一叠泛黄的纸，最上面放着支银簪，簪头雕着朵半开的玉兰，正是母亲生前最爱的样式。林深的手指抚过簪身，冰凉的触感顺着指尖蔓延到心口，忽然想起小时候，母亲总用这支簪子别住鬓发，笑着叫他“阿深”。

“这是……你母亲的东西？”沈清沅凑过来看，目光落在那叠纸上，“好像是手书。”

林深小心翼翼地抽出最上面的一张，纸页薄得几乎要碎，上面的字迹娟秀清丽，正是母亲的笔迹。他屏住呼吸，一字一句地读下去：

“啸儿，当你看到这封信时，娘恐怕已经不在了。有些事，娘瞒了你太多年，如今不得不说。你父亲并非三眼会主，他是被胁迫的——当年你祖父欠下巨债，三眼会以全家性命要挟，逼他假意加入，实则是为了收集他们的罪证。那本账簿上的名字，都是他偷偷记下的受害者，每一笔都浸着他的血和泪。”

林深的手猛地一颤，纸页差点掉进潭水里。他赶紧攥紧，指节泛白，继续往下读：

“他在密道里刻下的血字，看似是祭祀记录，实则藏着破解血阵的线索。‘三月初七锁魂链断’，指的是义庄血坛的机关在初七会松动；‘四月廿三镜光镇戾气’，是说大理寺地牢的铜镜能照出傀儡的真身。你父亲忍辱负重这么多年，就是想等你长大，有能力彻底破掉这血阵。”

沈清沅在一旁听得瞪大了眼睛，手里的短剑“当啷”掉在石桌上：“那……那账簿最后那句‘错已铸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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