圆帽礁的裂缝里,潮声像被揉碎的绸缎,一层层漫过脚面。沈清沅用最后一块蜡将藏船引的石缝封死,蜡块遇冷迅速凝固,与礁石的灰黑色融为一体,不细看根本发现不了异常。她拍了拍手上的灰,指尖还残留着蜡油的温热,像某种未散的余温。
“得做个记号。”林深拄着临时削的木杖,走到裂缝最深处的石壁前,用刀尖刻下片兰草叶——和陈景明常绣的样式一模一样,叶尖故意歪了点,是他们三人都认得的暗号。刻痕周围的石壁很新,显然是最近才被凿过,林深的刀尖碰到某处时,突然“当”的一声脆响,像是凿在了空心的地方。
“这里面是空的?”他皱眉,加大力气凿下去,石壁外层的碎石簌簌落下,露出个拳头大的洞口,洞里黑黢黢的,飘出股熟悉的樟木香气。
沈清沅凑近闻了闻,心脏猛地一跳:“是陈景明藏东西的味道!”她掏出火折子点燃,往里照去——洞里放着个巴掌大的木盒,盒盖上刻着完整的“安”字,正是之前在老宅见过的样式。
林深伸手将木盒勾出来,盒子上着小铜锁,锁孔形状奇特,像枚兰草花瓣。沈清沅摸出那半块“忠”字佩,试着往锁孔里一插,不大不小正好卡住,轻轻一转,锁开了。
木盒里铺着层暗红色的绒布,上面放着三样东西:一枚锈迹斑斑的船钉,钉头上缠着圈细麻线;半张泛黄的药方,上面用毛笔写着“当归三钱,苏木五钱”,字迹是陈景明母亲的;最底下压着张折叠的纸,展开来,是幅手绘的圆帽礁暗礁图,图上用朱砂标着个极小的“藏”字,位置就在他们脚下。
“当归、苏木……都是活血化淤的药。”沈清沅指尖抚过药方,“他母亲当年在药铺当学徒,这方子是她的手笔。可他藏这个做什么?”
林深却盯着那枚船钉:“这麻线是码头工人补渔网用的,浸过桐油,防水。钉头上的锈迹里混着点白色粉末,是石灰——圆帽礁的暗礁缝里才有这种石灰质的岩粉。”他突然指向暗礁图上的“藏”字,“这下面有东西!”
阿木立刻蹲下身,用手刨开脚下的碎石。没刨多深,指尖就触到块光滑的木板,三人合力将木板掀开,露出个黑黢黢的洞口,一股浓烈的桐油味涌了出来——是个隐藏的地窖!
火折子的光往地窖里照去,能看到里面堆着十几个木箱,箱盖缝隙里透出微光。林深系着绳子先下去,脚刚落地就惊呼一声:“是军火!但不是火枪,是……”他顿了顿,声音发颤,“是信号弹的半成品,还有大量的硫磺粉!”
沈清沅和阿木跟着下去,地窖里的木箱上都贴着三眼会的标记,其中一个箱子敞着口,里面的信号弹弹头上刻着极小的“周”字——是周明远的私货!
“陈景明早就发现了这个地窖。”沈清沅拿起那半张药方,突然明白过来,“当归、苏木,谐音‘当归,速埋’!他是在提醒我们,这里藏着需要尽快处理的东西!”
林深突然在一个木箱底发现了张字条,是陈景明的字迹,写得极急:“周与李三勾结,欲用信号弹引三眼会主力登岛,瓜分军火。地窖有机关,逆时针转第三根立柱,可引海水淹掉此处。”
“机关!”沈清沅立刻看向地窖角落的石柱,果然有三根立柱并排而立,第三根柱身上刻着圈浅痕,显然被转动过。“李三刚才在小船上说‘等主力来’,原来他们根本没打算带少量军火走,是想引大部队来搬空这里!”
阿木突然指着地窖入口,那里的碎石正在簌簌往下掉,还传来杂乱的脚步声。“有人来了!”林深迅速将暗礁图折好塞进怀里,“清沅,你带阿木从水道走,我去启动机关!”
“一起走!”沈清沅抓住他的胳膊,“地窖灌水需要时间,我们能一起脱身!”
三人刚跑到地窖口,就看到李三带着两个海盗站在上面,李三的腿上还在流血,手里举着火折子,眼神凶狠得像头受伤的狼:“果然在这里!沈清沅,把船引交出来,我让你们死得痛快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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