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深在沈清沅背后悄悄拽了拽她的衣角,掌心的汗浸湿了她的衣袖。两人跟着队伍往圆帽礁走,林深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说:“周明远的靴底沾着烟硝粉,他去过信号弹木箱的位置。”
沈清沅的心沉到了谷底。她假装整理被风吹乱的头发,指尖摸到袖中玉佩的裂痕,那里卡着的硬物似乎松动了些。借着红树林的阴影,她悄悄抠了抠,一块芝麻大的碎木片掉了出来——是从陈景明那半块玉佩的夹层里掉出来的,木片上用朱砂写着个“周”字。
原来陈景明早就怀疑周明远了。那半块玉佩根本不是信物,而是藏着线索的容器。
圆帽礁的爆炸声留下的硝烟还没散尽,礁石的裂缝里积着浑浊的海水,倒映着刚升起的月亮,像只渗血的眼睛。周明远让官差在礁石周围布防,自己则带着沈清沅和林深往裂缝深处走,那里正是陈景明被关押的地方,石壁上的烛泪还没干透,凝成蜿蜒的泪痕。
“信号弹应该就藏在这附近。”周明远用佩刀敲了敲石壁,“三眼会的船看到信号,就会从暗礁的水道进来。”他突然转向沈清沅,“那本账本,能不能借我再看看?我总觉得漏了什么。”
沈清沅把账本递过去,目光却盯着石壁上未干的烛泪。烛泪在月光下泛着油光,显然是刚点燃过不久,而陈景明的蜡烛早在爆炸前就燃尽了。是谁在这里点过蜡烛?
“找到了!”一个官差的喊声从裂缝深处传来。众人跑过去,只见暗礁的水道入口处堆着十箱信号弹,箱子上的三眼会标记赫然在目。周明远抽出佩刀,一刀劈开箱盖,里面的信号弹却让他愣住了——全是空的,只有箱底铺着层防潮的油纸,油纸上用墨写着几行字:
“周兄,多谢替我转交账本,可惜沈小姐太聪明。三箱信号弹已送岛北,余下七箱,按老地方分。——张”
周明远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他猛地看向沈清沅,眼神里的伪装彻底撕碎,露出凶狠的光:“你什么时候发现的?”
“从你说‘家父留下的旧刀’开始。”沈清沅攥紧袖中的短刀,“陈景明的账本里记着,张万利十年前买过一把刀,送给了‘县丞的远房表亲’,而你,就是那个表亲。”她举起那半块玉佩,“他在玉佩里藏了木片,就是怕我信错人。”
林深突然指向水道入口,那里的水面泛起涟漪,一艘挂着黑帆的船正从暗礁后驶出来,船头站着个独眼的海盗,手里举着信号灯——是三眼会的船。
“你以为三眼会是来跟张万利交易的?”周明远突然狂笑起来,“他们是来接我的!张万利不过是我养的肥羊,现在肥羊死了,该我接手他的生意了!”他挥刀砍向沈清沅,“陈景明算准了你会发现破绽,才故意让你带账本找到我,可惜啊,他死了,没人能救你了!”
刀锋劈来的瞬间,林深猛地推开沈清沅,自己却被刀划中了肩膀,血溅在石壁的烛泪上,混着烛泪凝成暗红的痕迹。沈清沅抓起地上的碎石,狠狠砸向周明远的眼睛,趁他捂脸的瞬间,拽着林深往水道跑。
“开枪!”周明远嘶吼着。官差的枪声在裂缝里回荡,子弹擦着沈清沅的耳边飞过,打在礁石上迸出火星。水道的海水已经涨起来,淹没了脚踝,远处三眼会的船越来越近,船头的信号灯闪了三下,是进攻的信号。
沈清沅突然想起陈景明留在石窟的蜡烛,那些未干的烛泪……她转身冲向石壁,用短刀刮下一大块烛泪,又抓起地上的烟硝粉,混在一起往周明远的方向扔去。烛泪遇热的烟硝,瞬间燃起了火焰,虽然微弱,却在潮湿的空气里冒出刺鼻的浓烟。
“是硫磺的味道!”林深反应极快,“烟硝遇硫磺会爆炸!”他拉着沈清沅往水道深处跑,身后传来周明远惊恐的叫喊,紧接着是震耳欲聋的爆炸声——烛泪和烟硝的混合物虽然威力不大,却引爆了附近残留的火药,碎石像雨点一样砸下来。
槐安遗珠提示您:看后求收藏(同人小说网http://tongren.me),接着再看更方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