檐下雪
青石巷的雪又落了一层,把巷尾那棵老梅枝桠压得微垂。澜握着剑柄的手紧了紧,指腹蹭过剑鞘上磨得光滑的纹路——那是去年和孙权比剑时,被他的长枪挑出来的豁口,后来他自己磨了半个月,倒成了个记号。
“磨蹭什么?再慢些,沈记的糖糕该卖完了。”孙权的声音从巷口传来,锦袍下摆扫过积雪,留下两道浅痕。他手里提着个食盒,见澜没动,挑眉晃了晃盒子,“还是说,昨天输了半招,今天连出门的胆子都没了?”
澜抬步走过去,雪沫子落在他墨色的发梢,转瞬化了。“输的是你。”他语气平淡,目光却扫过孙权耳尖——那人明明也冻得厉害,偏要挺直脊背装成若无其事的模样。
两人并肩往巷外走,雪踩在脚下“咯吱”响。去年也是这样的雪天,他们在这巷子里打了一架,孙权的长枪扫倒了墙边的竹筐,澜的剑划破了他的袖口。最后两人滚在雪地里,脸贴着脸喘粗气,谁也没再动手,就看着天上的雪一片一片落进彼此衣领里。
“下周父亲要去柴桑,让我跟着。”孙权忽然开口,声音比平时低了些,“大概要去一个月。”
澜的脚步顿了顿,没回头:“知道了。”
“喂,”孙权拽住他的手腕,指尖带着点凉意,“你就没别的要说?比如……担心我路上遇着劫匪?”
澜挣开他的手,从怀里摸出个用红绳系着的小平安符,塞到他掌心。那是他前几日去城外观里求的,排队排了两个时辰,被道士笑着问是不是给心上人求的,他当时红了耳根,没敢应声。
“拿着。”他别过脸,耳尖也染上点红,“别丢了。”
孙权捏着那小小的平安符,指尖蹭过上面粗糙的纹路,忽然笑了。他上前一步,抬手拂掉澜发梢的雪沫,动作轻得像怕碰碎了什么。“知道了,死木头。”
两人又往前走,谁也没再说话。雪还在下,落在他们肩头,像是要把这一路的脚印都盖掉。走到巷口时,沈记的伙计探出头喊:“孙公子,澜公子,你们要的糖糕我留着呢!”
孙权应了一声,回头看澜:“走了,再不去,真没了。”
澜“嗯”了一声,跟上他的脚步。阳光透过雪云洒下来,落在两人交叠又迅速分开的影子上,巷口的老梅开得正盛,花瓣上的雪簌簌往下落,像是在替他们藏着那些没说出口的话。续·吴营晚风
暮色漫过吴营箭楼时,澜的弯刀刚擦净最后一丝血痕。他收刀转身,便见孙权倚在廊柱上,玄色锦袍被晚风掀起一角,指尖还转着枚青铜兵符。
“又在躲着练刀?”孙权先开了口,语气里惯带着几分揶揄,“父王让你明日随我去查粮道,你这身手,别到时候要我护着。”
澜垂眸理了理袖口,避开他的目光:“吴侯身边侍卫如云,不缺我一个。”他分明记得昨夜巡营,撞见孙权在帐中对着舆图皱眉,指腹反复摩挲着粮道旁的险滩——那处恰是山匪常出没的地方。
孙权却上前一步,兵符“咔嗒”一声扣在澜的刀柄上:“本侯偏要你去。”指尖不经意擦过澜的手背,两人都顿了顿,又各自别开眼。晚风卷着桂花香飘来,混着刀鞘上的冷铁气息,倒生出些说不清的滞涩。
“明日辰时校场见。”孙权率先转身,袍角扫过石阶,留下半句模糊的话,“别迟到,我可不等你。”
澜望着他的背影消失在帐门后,低头看着刀柄上的青铜兵符——那是孙权常年带在身上的东西,边角已磨得光滑。他握紧刀柄,指腹蹭过兵符上的“吴”字,喉结动了动,终究没说出那句“我会提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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