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精的后劲还在作祟,脑袋昏沉得厉害,可心里那股愧疚却像针一样,一下下扎得我清醒。和汪彦的荒唐结束后,我只觉得自己脏透了,既对不起自己,更对不起沈意昭。
拖着灌了铅的腿往家走,巷口昏黄的路灯下,一个熟悉的身影让我心脏骤停——沈意昭正拎着个简单的行李箱,步履沉沉地往外走。
“沈意昭!”我几乎是扑过去拦住他,声音带着自己都没察觉的颤抖,“你干什么去?”
他停下脚步,侧过脸,眼神里的冷意像淬了冰。只淡淡一瞥,就像把我从头到脚都凌迟了一遍,“陆随便,我嫌你恶心。”
三个字,轻描淡写,却把我钉在原地。他绕过我,继续往前走,行李箱的轮子在地面发出单调的声响。
“你不要我了吗?”我追上去,几乎是带着哭腔问。理智早已被愧疚和恐慌冲散,我从背后用力抱住他,手臂死死圈住他的腰,像是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你别走……”
他身体一僵,随即毫不留情地掰开我的手,力道大得让我踉跄后退。“放手。”他的声音没有一丝温度,然后头也不回地消失在巷口的转角,只留下我一个人在原地,被晚风吹得浑身发冷。
第二天·学校
我像个影子,沈意昭去哪,我就跟到哪。他去食堂打饭,我就端着餐盘坐在他斜对角;他去图书馆看书,我就找个最远的角落假装翻书;他去操场散步,我就远远跟着,不敢靠近。
他终于忍无可忍,在走廊里停下,猛地转过身,眉头皱得能夹死苍蝇。“陆随便,你有完没完?”他的声音不大,却带着压抑的怒火,“跟了我一天了,你烦不烦?”
我低下头,手指绞着衣角,“我……”
“别人说的都是对的。”他打断我,眼神里的厌恶几乎要溢出来,“你就是骚,就是烂货。离我远点,别脏了我的眼。”
每一个字都像刀子,扎得我心口生疼。可我知道,这是我应得的。
傍晚·放学路
天色渐渐暗下来,晚霞把天空染成一片颓靡的橘红。我依旧跟在沈意昭身后,他搬出去住了,我鬼使神差地想知道他住在哪里。
他的脚步猛地顿住,肩膀因为愤怒而微微颤抖。“有完没完了?跟着我一天了,你到底想怎么样?”
我低着头,声音细若蚊蚋:“对不起……”
他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嗤笑一声,没有回头。
我咬了咬牙,一股冲动涌上心头。我快步上前,从背后轻轻拉住他的衣角,然后试探性地、带着卑微的祈求,踮起脚尖,凑到他唇边,飞快地印上一个吻。
这个吻轻得像羽毛,却像投入平静湖面的石子,瞬间激起他所有的怒火。
他猛地转过身,一把推开我,紧接着,“啪” 一声脆响,火辣辣的痛感瞬间从我的脸颊蔓延开来。
“陆随便,你他妈是不是贱!”他眼睛红了,是气的,“我都说了嫌你恶心,你还来这套?!”
我捂着脸,眼泪终于忍不住掉了下来。他看都没再看我一眼,大步流星地往前走,很快就消失在街的尽头。
我呆呆地站在原地,晚风吹干了脸上的泪痕,却吹不散心里的绝望。
不知过了多久,天空毫无预兆地阴沉下来,豆大的雨点噼里啪啦地砸下来,瞬间就把我淋了个透湿。
我站在路边,任由冰冷的雨水浇在身上,脑海里反复回放着他厌恶的眼神、那句“我嫌你恶心”,还有刚才那个响亮的巴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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