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囚笼噬魂 (5-1)

黑暗，粘稠得如同凝固的血液。没有光，没有声音，只有颠簸、摇晃，以及无处不在的冰冷和铁锈混合着血腥的腐臭味。

林风的身体，像一袋被随意丢弃的烂肉，蜷缩在冰冷的铁笼角落。每一次颠簸，都牵扯着全身撕裂般的剧痛。胸骨彻底碎裂，内脏多处破损，经脉如同被烧红的铁丝反复穿刺。更可怕的是体内那股失控的灰色力量，如同无数饥饿的毒蛇，在残破的躯壳中疯狂游走、啃噬，带来深入骨髓的冰冷和撕裂感。

他努力睁开沉重的眼皮，视线模糊了好一阵才适应。昏暗的光线从囚笼缝隙透入，勉强能看清周围的环境。

这是一个巨大的、由精铁打造的囚车。囚笼内，除了他，还横七竖八地蜷缩着七八个人影。有衣衫褴褛、骨瘦如柴的普通人，眼神空洞麻木；也有几个气息微弱、带着伤势的武者，眼中充满了绝望和不甘。空气中弥漫着汗臭、血腥、屎尿和恐惧混合的刺鼻气味。

囚车外，是沉闷的马蹄声和车轮碾过碎石的声音。透过缝隙，能看到外面是荒凉的山道，两侧是连绵起伏、光秃秃的黑色山峦，天空阴沉得如同铅块。押送他们的，是十几个穿着暗红色皮甲的血煞殿杀手，眼神冰冷，如同看管牲口。

林风尝试着动了一下手指，钻心的剧痛让他闷哼一声。他内视己身，丹田内那缕新生的灰色气流黯淡无光，如同风中残烛，在失控的力量洪流中艰难维持。核心处那点暗金色的光芒和碧绿的光点，更是微弱得几乎看不见，被汹涌的灰黑色吞噬意志死死压制。

《噬魂经》……这该死的魔功！虽然让他活了下来，甚至吞噬了部分石碑力量，但也彻底将他推向了失控的边缘！他现在就像一座随时会喷发的火山，体内积蓄着狂暴的力量，却无法掌控，反而在不断侵蚀他的生命和神智。

“咳咳……”旁边一个蜷缩的老者剧烈咳嗽起来，咳出带着血丝的浓痰。他气息微弱，眼看是活不长了。

林风的目光扫过老者，又扫过囚笼里其他几个气息奄奄的囚犯。一股难以言喻的……饥饿感，如同跗骨之蛆，猛地从心底升起！不是胃的饥饿，而是灵魂的渴求！是那股灰色力量在咆哮！它渴望吞噬！渴望这些濒死之人的精血和魂魄！

“不……不能……”林风死死咬着牙，牙龈都渗出血来。他拼命压制着那股吞噬的欲望，指甲深深掐入掌心，带来一丝短暂的清醒。一旦开始吞噬，他怕自己会彻底沉沦，变成只知杀戮和吞噬的怪物！

“小子，新来的？”一个沙哑的声音在旁边响起。林风艰难地转过头，看到一个脸上带着刀疤、气息在淬体境五重左右的壮汉，正靠在对面的笼壁上，眼神阴鸷地打量着他。

林风没有回答，只是冷冷地看着他。

“哼，骨头还挺硬。”刀疤壮汉嗤笑一声，“进了血煞殿的‘黑煞囚车’，就别想着出去了。要么被送到总坛当药奴，生不如死；要么被扔进‘血炼窟’，尸骨无存！看你伤成这样，估计撑不到总坛了。”

药奴？血炼窟？林风心中凛然。血煞殿果然有更大的阴谋！

“喂，小子，看你也是个练家子，身上有没有什么值钱的东西？或者……疗伤药？”刀疤壮汉眼中闪过一丝贪婪，压低声音道，“反正你也快死了，不如便宜老子？老子要是能恢复点力气，说不定还能找机会……”

他话没说完，但眼中的凶光已经说明了一切。

林风依旧沉默，只是眼中的冰冷更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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