珠丝与心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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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深沉,摄政王府的书房却灯火通明,如同汪洋中一座孤绝的灯塔,照亮权柄的核心,也映照着其下的暗流汹涌。
美南枝悄无声息地回到王府,并未先去复命,而是径直去了那间属于林懒烬的、充斥着冰冷兵器和压抑气息的无名院落。她到达时,林烬已先一步回来,正将昏迷不醒的周澄像丢麻袋一样扔给一名手下,冷声吩咐:“弄醒,看管起来,别让他死了也别让他跑。”
手下领命,迅速将周澄拖了下去。
林懒烬这才转向美南枝,目光在她身上扫过,确认无甚损伤后,定格在她递过来的两样东西上——那截迷烟竹管,和一小片带着奇特兽纹的腰牌碎片。
他接过,仔细查看。那竹管做工精细,内壁残留的粉末带着一股甜腻的异香,非是寻常江湖下三滥所用。而那片腰牌碎片,材质是上好的黑沉木,边缘断裂处嶙峋,兽纹雕刻的风格古朴而狰狞,带着某种不祥的气息。
“像是…‘獬豸’的一角。”林懒烬端详片刻,声音低沉地判断。獬豸,传说中能辨曲直的神兽,却也象征着刑狱与审判。某些隐秘组织喜好以此自喻。
“现场还有何发现?”林懒烬问,语气依旧是公事公办的冰冷。
美南枝将自己所见详细补充:那假商人的身手路数(更偏向近身擒拿与刺杀)、窗外黑衣人的再次出现及其与林烬手下交手时展现的、与她之前判断一致的军中悍勇风格,以及对方果断撤离、毫不恋战的态度。
林懒烬静静听完,将所有信息在脑中整合,面上依旧看不出波澜,只道:“知道了。王爷在书房等你。”
美南枝微微一怔。喜夜玄深夜未眠,亲自等候?这并非寻常。
她压下心中细微的异样,点头称是,转身朝那座灯火通明的核心走去。
推开书房沉重的门,首先闯入鼻腔的依旧是那冷冽的檀香,却似乎比平日更浓郁几分,压下了她身上带来的、那一丝极淡的血腥与硝烟味。
喜夜玄并未坐在书案后。他负手立于那幅巨大的疆域舆图之前,玄色寝衣外随意披着一件墨色大氅,银发未束,几缕垂落额角,少了几分平日的凌厉迫人,却多了些难以言喻的深沉与…一丝疲惫?
听到开门声,他并未回头,目光依旧胶着在舆图的某一处——那是北境的方向。
“回来了。”他声音平淡,听不出情绪。
“是,王爷。”美南枝垂首应道,将方才对林懒烬的回禀再次清晰复述一遍,并呈上那两样证物——林懒烬已交还给她。
喜夜玄缓缓转过身。烛光下,他眼底有细微的血丝,下颌线绷得有些紧。他目光掠过她手中的东西,并未立刻去接,而是先落在她脸上,仔细打量了一番,仿佛在确认什么。
“没受伤?”他问,语气似乎随意。
美南枝指尖微不可察地蜷缩了一下:“谢王爷关心,奴婢无恙。”
喜夜玄这才伸手取过竹管和腰牌碎片,指尖无意间擦过她的掌心,带来一丝冰凉的触感。他走到灯下,仔细查看那兽纹碎片,眼神骤然变得锐利冰冷。
“獬豸…哼,果然是‘明镜堂’的鬣狗。”他冷嗤一声,语气带着毫不掩饰的厌恶与杀意。
明镜堂?美南枝在心中默念这个名字。她从未听说过。
“王爷,这明镜堂是…?”
“一群自诩公正、躲在阴沟里玩弄权术、行裁決之实的蛀虫。”夜玄将碎片扔回桌上,语气讥讽,“背后站着些见不得光的老东西,专喜欢替人‘清理门户’,或是攫取些见不得光的利益。”他并未深入解释,但显然对此组织知之甚深,且积怨已久。
如此看来,那假商人应是明镜堂派出的杀手。他们的目标很明确:清除周澄这个意外变量,或是试图掌控他。
“那…窗外的黑衣人?”南枝追问。
喜夜玄走到窗边,望着窗外沉沉的夜色,沉默了片刻。窗玻璃上模糊地映出他深邃的轮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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