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告别 (7-1)

石室内的静谧没持续多久，就被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打破。

“砰——”洞口的藤蔓门被撞开时，带着泥土腥气的风卷了进来。一个身形单薄的少年踉跄着扑进来，他穿着短打皮甲，袖口和裤脚都绣着暗金色的豹纹，耳尖微微圆钝，顶端却竖着两撮黑毛，随着他急促的呼吸轻轻颤动。肩上扛着的受伤的成年男子像是他父亲。

夏淼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惊得站起身，手里的骨笔“啪”地掉在兽皮纸上，晕开一小团墨渍。她看着那只成年豹子痛苦的喘息，后腿的伤口渗出黑红色的血，心里猛地一紧。

“大人！求您救救我爹！”少年的声音带着沙哑的哭腔，像幼兽的哀鸣。仔细看他拖着的男人半边身子都浸在血里，墨色的衣袍被撕开一道大口子，露出的小腿上插着一支锈迹斑斑的铁箭，箭杆周围的皮肉已经发黑，泛着诡异的青紫色。

男人额角暴起的青筋下，隐约能看到淡金色的豹纹印记在皮肤下游走。他的瞳孔是琥珀色的，此刻却因毒素侵蚀而蒙上一层灰翳，偶尔收缩时，会短暂地显出竖瞳的形状，像极了受伤的猛兽在隐忍痛苦。

“豹叔！”岙冰猛地站起身，骨笔从手中滑落。他快步走过去，蹲下身时，指尖刚触到那支箭，男人就闷哼一声，下意识地绷紧了肌肉，后颈竟隐隐浮现出深色的鬃毛轮廓，转瞬又隐了下去。

岙冰已经快步走了过去，蹲下身仔细查看伤口。他指尖刚触到箭杆，成年豹子就痛得低吼一声，浑身的毛都竖了起来。“箭上有毒。是‘蚀骨散’，猎人常用的那种，会快速蚀掉妖族灵力直到妖死去......”

小豹子吓得浑身发抖：“救救我爹……”

岙冰起身走到药架前，快速翻找着药材，“需要用‘还魂草’中和毒性，再辅以清瘴丹逼毒……”他的手突然停在半空，药架上那格本该放还魂草的地方，空空如也。

“还魂草没了？”夏淼忍不住问。

此时小豹子回头才发现夏淼淼的存在，看着她的眼睛，却是复杂的神情，他来不及说什么，耳尖的黑毛耷拉下来，像被雨打湿的绒毛：“那、那还有救吗？……”

“最后一点前几日给兔族用了。”岙冰看向岙墨，语气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焦灼，

“只有结界那边的悬崖上有。”岙墨的声音也凝重起来，目光落在洞口的方向，“天庭设的结界，妖族一过界就会灵力尽失，那悬崖又陡，没了灵力……”

夏淼听得心头一沉。原来这药材的难处——不仅长在危险的峭壁，还在能剥夺妖族法力的结界边缘，简直是拿命去换。

“等着。”

岙冰突然开口，语气斩钉截铁。他转身朝岙墨深深鞠了一躬，动作干脆利落：“父王，我去取药。”

“岙冰！”岙墨皱眉，话音未落岙冰身影瞬间消失在密林里。

山洞里只剩下急促的呼吸声。

小豹子愣愣地看着洞口，眼泪啪嗒啪嗒掉在地上。突然飞奔了过去，他不愿意让岙冰一个人冒险。

岙墨看了一会洞口的方向，走到石台前，加速清瘴丹的炼化，小豹也去一旁端起温水小心地喂给豹叔。夏淼看着这幅场景，不知该帮点什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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