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帝殞宮變定乾坤（一） (2-1)

秋风萧瑟，银杏叶被染成金红色，哗啦啦地飘落，铺满了皇城的青石街道。养心殿外的回廊上，药味混着桂花香，甜腻得叫人心头发闷。

斩疆尘站着，玄甲冷硬，在微弱的光线下泛着寒意。他的脸过分精致，眼下一片青黑，血丝爬满眼白，却掩不住那双眸子里透出的锐利。副将凑近，低声说：“将军，里面还没动静。”斩疆尘没回应，只是手指搭在剑柄上，指节微微发白。

忽然，殿门被猛地推开，李德全跌跌撞撞跑出来，脸色惨白得像张纸。“传……传陛下口谕，召太子、太后、四皇子……还有……斩将军入内！”他声音颤抖，气都快喘不上来。

斩疆尘心脏骤然一紧，眼皮跳了跳。他偏头看了眼匆匆赶来的沈辞安，两人目光一碰，皆从对方眼中捕捉到一丝凝重。沈辞安指尖在他手腕上轻轻捏了一下，低声说了句：“小心。”那声音轻得像羽毛拂过耳畔。

走进养心殿，药味浓烈得呛人。启元帝躺在龙床上，脸色蜡黄，呼吸微弱。太后一身黑衣坐在床边，脸上没有半分悲伤，眼底却闪烁着算计的光芒。四皇子缩在她身后，像个受惊的小兽。

“儿臣（臣）参见父皇（陛下）。”沈辞安与斩疆尘同时低头行礼。

启元帝缓缓睁开眼睛，浑浊的目光扫过两人，最后定格在沈辞安身上。“辞安……朕……朕恐怕撑不住了……”他声音沙哑，断断续续。

沈辞安低垂着头，肩膀微颤，哽咽道：“父皇吉人天相，一定会好起来的。”

“没用了……”启元帝咳嗽几声，嘴角渗出血迹，“朕……朕传位于……”

话未说完，太后尖锐的声音插了进来：“陛下！您忘了先皇后的遗愿了吗？四皇子也是您的骨肉啊！”

沈辞安猛地抬起头，眼神冰冷如霜：“母后这是何意？父皇春秋鼎盛，您说这些不吉利的话干什么？”

“春秋鼎盛？”太后冷笑，“他都这样了，还能撑多久？沈辞安，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打的什么主意！魏庸是你扳倒的，赵坤是你除掉的，这禁军统领的位置也被你心腹占了，你就是想谋朝篡位！”

“母后慎言！”沈辞安厉声喝道，声音震得殿内空气一滞。

“忠心耿耿？”太后嗤笑一声，从怀里掏出一份圣旨，“这是先皇后临终前，陛下立下的遗诏！若陛下不测，应由四皇子继承大统！”

斩疆尘瞳孔骤缩，手心沁出冷汗。他早知道太后有所准备，却没料到她会拿出“遗诏”。

“你……你伪造遗诏！”启元帝怒不可遏，手指直直指向太后，却因体力不支说不出完整的话。

“陛下息怒。”太后泰然自若，“这遗诏是真是假，自有宗人府来定夺。但在此之前，这宫城的防务，可不能交给一个外人。”她话音刚落，殿外忽然传来厮杀声。

斩疆尘神色一变，拔剑出鞘，寒光一闪，“保护陛下！”

“不必了。”太后得意地笑了起来，“宁王的人已经控制了皇宫。斩疆尘，你的禁军，怕是自身难保了。”

“宁王？”斩疆尘心头一沉。

“诛九族？”太后哈哈大笑，“等四皇子登上皇位，我就是太皇太后，谁敢动我？倒是你，沈辞安，还有你身边这个小白脸，都得给我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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