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嬷嬷的教导日复一日,苛刻得近乎折磨。戒尺落在掌心发出的清脆声响,几乎成了泠雪阁近日里最常听见的声音。苏莞泠的手心时常红肿,膝盖也因为长时间的罚跪而淤青遍布。
但她硬是咬着牙一声不吭地忍了下来。每一次屈膝,每一次奉茶,每一个眼神的调整,她都强迫自己做到“努力但笨拙”,“有进步却远未达标”的状态。这其中的分寸拿捏,耗费的心神远比单纯学会这些礼仪要巨大得多。
她偶尔会“不小心”打翻茶盏,或者“慌乱”中行错步骤,引来严嬷嬷更严厉的斥责和加倍的惩罚。菱歌在一旁看得眼泪汪汪,只觉得自家小姐可怜至极,受了天大的委屈。
然而苏莞泠自己知道,这些苦肉计是必要的。她必须让所有人,尤其是幕后那双冰冷的眼睛,相信她的“进步”是有限的,是付出了巨大代价才勉强获得的,绝无可能一蹴而就甚至脱胎换骨。
她的隐忍和“缓慢”的进展,似乎确实稍微降低了一些警惕。严嬷嬷虽然依旧严厉,但训斥中偶尔会带上一点“恨铁不成钢”的无奈,而非纯粹的厌恶。而通过菱歌打听来的、传到柳姨娘和其他小姐那里的风声,也多是“三小姐日日被嬷嬷责罚,苦不堪言”、“进步微乎其微,宫宴恐又要闹笑话”之类,充满了幸灾乐祸的意味。
这正是苏莞泠想要的效果。
这日,严嬷嬷终于结束了最后一日的强化训练。她看着眼前虽然仪态依旧算不上优雅、但至少能完整不出大错地走完一套觐见流程的苏莞泠,难得地没有斥责,只是淡淡道:“明日便是宫宴,老身能教的已尽数教予三小姐。临场发挥,皆看小姐自己造化。望你好自为之,莫要辜负二少爷一番……苦心。”
那“苦心”二字,她说得意味深长。
苏莞泠垂下头,恭敬地行礼:“谢嬷嬷这些日子的教导,莞泠铭记于心。”姿态摆得极低。
严嬷嬷看了她一眼,不再多言,收拾东西离去。
嬷嬷一走,菱歌立刻冲上来,捧着苏莞泠红肿的手,眼泪啪嗒啪嗒往下掉:“小姐!您受苦了!明日……明日要不咱们装病别去了吧?那么多贵人,万一……”
“没有万一。”苏莞泠打断她,声音平静,眼神却异常坚定,“必须去。而且,绝不能出错。”
她走到窗边,看着外面沉沉的夜色。明日,就是检验她这些日子所有伪装和努力的第一个大考场。贤妃、四王爷、明月公主、京中所有有头有脸的贵女及其家眷……无数双眼睛都会盯着她这个“著名”的三痴小姐。
苏予泽将她推出去,用意叵测。柳姨娘等着看笑话。其他人抱着看热闹的心态。
而她,绝不能让他们“失望”。
她需要一场“合格”但“平庸”的表演。不能太出丑,否则相府颜面尽失,苏予泽第一个不会放过她。也不能太出彩,那会立刻引来致命的怀疑。
尺度,必须精准拿捏。
“菱歌,”她轻声吩咐,“去把我那件湖绿色的襦裙找出来,就是颜色最不起眼、绣花最简单的那件。首饰也挑最素净的银簪和珍珠耳钉。”
她要尽可能降低自己的存在感,穿着打扮上绝不能抢眼。
“是,小姐。”菱歌虽不解,但还是乖乖去准备。
苏莞泠又沉思片刻。宫宴之上,言多必失。最好的策略就是减少说话,降低互动。但完全沉默寡言又不符合原主以往见到四王爷就往上扑的“花痴”人设,反而显得异常。
她需要设计一套“改进版”的花痴反应——依旧表现出对四王爷的关注,但必须是“羞涩的”、“胆怯的”、“远远仰望不敢靠近”的,甚至因为之前的“教训”而带点“害怕”的情绪。这样既符合“受过打击有所收敛”的逻辑,又能避免实质性的接触和对话。
同时,她还要留意观察。观察贤妃的态度,观察四王爷的反应,观察其他贵女的动向,尤其是……观察苏予泽是否会有任何暗示或安排。
这将是一场身心俱疲的硬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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