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4-1)

江辰的手指微微蜷缩，似乎对晓雨突然的触碰感到意外，但他没有抽开。他的手很凉，指节分明，带着一种属于数学家的精确感。晓雨的心跳在胸腔里敲着鼓点，与她平日里解出一道难题时的兴奋相似，却又截然不同。

“数据收集，”她轻声重复，忍不住笑起来，“所以我们现在是……研究合作伙伴？”

江辰认真地点头，另一只手不知从哪里摸出手机，“根据社交礼仪，建立恋爱关系后应该交换联系方式。这是我的号码。另外，我每周二、四晚上七点到九点在图书馆三楼南区自习，周末上午通常在实验楼B207处理数据。你可以通过这些时间段找到我。”

晓雨存下号码，努力绷住脸不笑出声。这就是江辰式的浪漫吗？直接递交日程表？“那我呢？你不需要我的日程吗？”

江辰愣了一下，镜片后的眼睛眨了眨，“按照对等原则，确实需要。请说。”

他居然真的打开手机备忘录准备记录。晓雨终于忍不住笑出声，“江助教，谈恋爱不是排课表。不过……”她看着他那副认真的模样，心软成一团，“我周一周三下午没课，周末喜欢睡懒觉，但如果你约我，我可以早起。”

“‘约你’，”江辰记下，若有所思，“这意味着需要安排会面。你偏好什么类型的约会活动？数据显示，校园情侣常进行的行为包括共进餐饮、自习、操场散步、观影等。”

晓雨歪头想了想，“我们先从简单的开始？比如……明天中午一起吃午饭？食堂就好。”

“食堂。”江辰记下，“好的。我会在中午十二点整于三食堂门口等你。准时是高效利用时间的前提。”

“十二点整，”晓雨点头，心里甜丝丝的，又觉得这场面实在有些滑稽。她松开他的手，“那……明天见，江助教。”

“课外时间，你可以叫我江辰。”他纠正道，然后稍稍迟疑了一下，“或者……你认为更亲密的称呼是现阶段必要的吗？我需要数据参考。”

晓雨脸一热，“……江辰就很好。明天见，江辰。”

她几乎是飘回宿舍的，一路上脑子里反复回放着刚才的对话。室友问她为什么傻笑，她只摇头说解出了一道难题。从某种意义上来讲，这也没错。

第二天早上高等代数课，晓雨第一次觉得走进教室需要勇气。同学们看她的眼神多了些探究和好奇——昨天江辰单独留下她，显然已经成了小范围新闻。

江辰依旧站在讲台旁帮李教授做课前准备，白衬衫扣到第一颗，表情是一贯的平静无波。只是在发放作业时，轮到晓雨，他递过纸页的手指微微停顿了一下，目光快速与她交汇，几乎难以察觉地点了点头。

晓雨低下头，感觉耳根发烫。作业纸的右上角，鲜红的“A+”旁边，比往常多了一行小小的、工整的字：

“论证清晰。中午见。”

她的心像被泡腾片扔进了汽水，咕嘟咕嘟地冒着欢快的气泡。一整节课，她几乎没听进李教授讲了什么，全用在感受斜后方那道偶尔投来的、克制而专注的视线上了。

十二点整，晓雨小跑到三食堂门口，微微喘气。江辰已经等在那里，身姿笔挺，像一棵遵守时间的树。

“你很准时。”他说，像是陈述一个客观事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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