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阴如梭,四年时光在公爵府的高墙内悄然流逝,仿佛庭院里那几棵老树又添了几圈无声的年轮。
西苑,依旧是被繁华遗忘的角落。破旧的门廊下,十岁的霍雨浩静立如松。四年光阴将他抽拔得挺拔如小杨,虽骨架仍未完全长开,不见魁梧,却丝毫不见过去的单薄,肩背舒展,透着一股内敛的韧劲。 常年不辍修炼那玄奥的《先天功》,使得他气血充盈旺盛,肤色是健康的微麦色,五官轮廓渐渐长开,线条清晰,依稀可见其母霍云儿的清秀底子,但眉宇间却比母亲多了几分沉静与超越年龄的沉稳。
最引人注目的是他那双眼睛。眼眸依旧清澈,宛如秋日夜空下的寒潭,静默时能倒映人心,偶尔凝神思索或运转功法时,会闪过极淡若流星般的金芒,显露出其武魂“灵眸”的不凡与精神力日益增长的底蕴。
他的衣着依旧是府中最朴素的,一身洗得发白却干干净净的青色粗布衣裤,肘部与膝盖处打着几乎看不出的细密补丁,显然是霍云儿灯下用心缝补的。虽无丝毫绫罗绸缎点缀,但那份由内而外、经由功法淬炼和心性磨砺而来的沉静气质,却让他卓然于公爵府里那些或骄纵或谄媚的仆役子弟之中,仿佛砾石中一颗温润内蕴的玉。
他的魂力早已在一年前就达到了十级的瓶颈,甚至因为持续修炼《先天功》而远超普通十级魂士的凝厚扎实,气脉悠长,根基稳固得惊人。然而,他那期待已久的第一魂环,却迟迟没有去获取。
原因有二,皆沉重而无奈。
其一,也是最重要的,他始终未能彻底说服母亲霍云儿离开这个令人窒息的地方。
“浩儿,”霍云儿常常坐在窗边,手里无意识地摩挲着一个匕首,说是戴浩送给妈妈的定情信物,眼神越过破败的窗棂,飘向远处巍峨的主院方向,那里笙歌隐约,与她这里的冷清仿佛是兩個世界。她的眼中充满了复杂难言的情绪,有哀婉,有卑微的期盼,更有一份近乎固执的眷恋,“再等等…或许…或许今年年终你父亲他得胜回府时,心情大好,能…能想起我们,哪怕只是过来看一眼也好…”
“娘,”霍雨浩放下手中的活计,走到母亲身边,声音平静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酸楚与疲惫,“他若真有心,四年间,可曾踏足西苑一次?可曾派人过问一句你我冷暖?可曾阻止过夫人和下人对我们的刁难?”他性格中的早熟和理智早已将那份虚假的父爱看得透彻,但面对母亲眼中那抹不肯熄灭的微弱火光,他每次试图戳破都显得艰难而残忍。
霍云儿嘴唇嚅动了一下,最终只是黯然垂眸,手指紧紧攥着那旧汗巾,声音低得像叹息:“…终归是血脉相连…他是你父亲啊…”
霍雨浩心底沉沉一叹,不再多言。他知道,母亲半生的情感寄托和卑微希望,不是他几句冷硬现实就能轻易击碎的。他只能更努力地修炼,让自己变得更强,强到足以在离开后也能给母亲安稳的生活,强到终有一日能让她心甘情愿地、毫无留恋地跟他离开。
其二,他需要验证那场“大梦”。他清晰地记得,梦中那场彻底改变他命运的奇遇——遭遇百万年魂兽天梦冰蚕和伊莱克斯的残魂,并获得第一个智慧魂环——发生在星斗大森林边缘一个非常具体的时间点。他必须等待。如果梦境为真,那么提前或错后都可能与这天大的机缘失之交臂。贸然获取一个普通魂环,不仅浪费了他苦修的扎实根基,更会彻底偏离“梦境”提供的先知轨迹,让未来变得更加迷雾重重、难以把握。他需要那份“梦境”带来的信息优势,哪怕它光怪陆离、难以全信。
因此,他强压下对魂环的渴望,日复一日地沉浸在《先天功》的修炼中,不断凝练和巩固自身修为,将十级的瓶颈打磨得如金石般坚实,为未来冲击更高境界打下前所未有的牢固根基。
这四年来,公爵夫人一脉的刁难和戴华斌等人的欺压并未因他们的“安分”而停止,反而随着戴华斌武魂修炼的精进(已是二环大魂师)和性格的愈发骄纵蛮横而变本加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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