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尾狐帝之女—凤妩 (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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昆仑墟的风，是带着冰碴子的。

玄嗔站在冰狱外第三重结界前时，正有碎雪落在他玄色的袍角上。那雪是昆仑山上万年不化的亘古寒冰所凝，触之即寒彻骨髓，可落在他衣料上，却连半分白痕都未留下——上古神族的血脉自带乾坤暖意，这等凡俗冰雪，原是近不了他身的。

可他望着前方那道横亘在天地间的冰墙时，指尖却莫名泛了凉。

冰狱是三界最森严的囚笼，由开天辟地时遗留的玄冰铸就，墙体里嵌着三千六百道上古禁制，每一道都由天界长老轮流以仙元加持。而被镇在此处的，只有一个人。

或者说，一只妖。

“殿下，此处阴气过重，恐伤您神元。”身后跟着的仙官低声提醒，语气里带着小心翼翼的敬畏。玄嗔是上古神族唯一的太子，自诞生起便司掌三界秩序，万年来从未踏足过这等“污秽之地”。今日他突然要来冰狱，连天帝都摸不透缘由。

玄嗔没应声，只是抬手拂过结界。冰墙上瞬间浮现出无数金色符文，那是当年镇压妖女时，百位仙尊合力布下的“锁魂咒”，每一道都能将魂魄钉在冰壁上，日夜受寒冰蚀骨之痛。

他的目光穿过层层冰雾，落在了冰狱最深处的身影上。

那是个红衣女子。

不是凡间女子穿的那种艳俗红绸，而是像燃到极致的狐火，红得炽烈又妖异，连昆仑冰狱万年不散的寒气都没能压下那抹艳色。她背对着结界坐着，乌黑的长发松松地披在肩上，发梢垂落在冰面上，竟没被冻成冰晶，反而像是有细碎的红光在发间流转。

最惹眼的是她身后，九条毛茸茸的狐尾随意地铺在冰地上，尾尖微微蜷着，毛色是纯粹的赤红，每一根绒毛都看得清晰。只是靠近尾根的地方，有几道极深的疤痕，像是被生生斩断后又重新长出来的，新长的绒毛颜色略浅，在赤红的尾羽上格外扎眼。

“九尾狐帝之女，凤妩。”

三百年前，妖界青丘遭逢大变，最后一任狐帝在与魔族大战中陨落，只留下这么一个独女。传闻凤妩出生时天降异象，九尾各含一道天地法则，生下来便有颠覆三界的力量。她十六岁那年，不知为何突然闯入天界，以一己之力焚烧三十三重天，连天帝都被她逼得退了三步。

最后是他亲自出手，才将她镇压在此。

那时他只记得，漫天火光里，那只九尾狐站在南天门的废墟上，红衣猎猎，眉心一点朱砂痣艳得像血。她望着他的眼神，没有惧意，只有一种近乎疯狂的执拗，像是要将他的模样刻进魂魄里。

“玄嗔……”

冰狱里突然传来一声轻唤，声音很轻，却像带着钩子，一下子缠上了玄嗔的耳膜。那声音不似寻常女子的柔媚，反而带着点清冷的沙哑，可偏偏每个字都像是浸了蜜，听着让人心头发痒，连仙骨都要酥了半边。

是凤妩。她竟醒着。

玄嗔眉峰微蹙。冰狱里的“锁魂咒”不仅能蚀骨，更能封灵，寻常妖物被镇在这里，不出百年便会灵智尽失，变成痴傻模样。

可凤妩被镇了三百年，竟还能清晰地叫出他的名字。

凤妩缓缓转过身来。

当她的脸完全暴露在玄嗔视线里时，连他这位见惯了三界绝色的神族太子，都不由得微怔了一瞬。

是真的倾国倾城。不是夸张的形容，而是那种能让天地失色的美。眉如远山含黛，眼若秋水横波，偏偏眼尾微微上挑，添了几分妖异的魅惑。最点睛的是眉心那点朱砂痣，像是雪地里开的一朵红梅，让她清冷的五官瞬间活了过来。

只是她的脸色太过苍白，唇上也没什么血色，唯有那身红衣和眉心的朱砂，红得刺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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