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边天际里一缕阳光斜刺里射了过来,晨雾似乎有些疏松,有些缥缈,渐渐地在移动。夜色积聚的雾,寒冷积聚的霾,在阳光的催促下,极不情愿地渐次轻轻隐去。一切变得清晰起来,一切显得明朗起来,那山,那树,那林,那矗立在天地间高高的塔架,那空旷的原野,眼看着就披上了一层朦胧的金黄。
他们挨在一起,躺在榻上,他说她胎气不稳,他不大放心。
可她却在想,有他在,岂不是更加不稳当了。
宫远徵:怎么醒这么早?
话音刚落,少年就腻了过来。炽热的胸膛贴着她的后背,他把手搭在了她手上,腹部立刻温热起来。
薛婧姝:他健康吗?
宫远徵:健康,跟个小羊羔子一样,正在茁壮地长大呢。
听得他这般比喻,她不由笑出了声。
薛婧姝:那嫁衣可能要宽松一些了。
宫远徵:是,的确是要宽一些了。等成婚时,也就三个多月了,要开始慢慢显怀了。
薛婧姝:成了婚,你…是不是就要走了。
她有些忐忑,不安地问他。
少年反应了一下,也有些怅然,说
宫远徵:都说要去探探武林大会的虚实了,那就定是要去的。不过你不用害怕,生产前我一定回来。
她靠在他怀里,感受着雾气渐渐散去时,肩头的湿润感。
薛婧姝:我不能一起去吗?
少年低下头,向她贴得更近了些。发丝间的清香萦绕鼻尖,将他瞬间拉回那个夜晚,少女的嘤咛和甜润的触感立刻又攀上了他的面容。
宫远徵:在家乖乖等我,我会平安回来的。
她垂下眸,敛下所有神色,乖顺地应答下来。
少年爱怜地摸摸她的发。
宫远徵:该吃药了,我叫他们多放了些饴糖,这次不会苦的。
她哑然失笑,扒落少年的手,眼角都染上了绯红。
薛婧姝:我才不怕苦呢,那分明是想求得三郎一丝怜惜。
清润的嗓音如同天籁,此时更添了几分甜腻腻的味道。
他快走两步,追上了她。
宫远徵:那你的确得逞了。
薛婧姝:小女子还要多谢徵公子手下留情呢。
说着她就翩翩然施了一礼,娇俏得仿佛还是最稚嫩的花骨朵。他伸手采了下来,她就顺势钻进了他的怀里。
宫紫商:光天化日,朗朗乾坤,成何体统。
突然,一声浑厚的声音从头顶响起。
他们同时抬头,正对上宫紫商的脸,三目相对的瞬间,他们同时跳起。
快速理了理头发衣衫,才蒸腾着一张红脸,糯糯地走上前。
薛婧姝:大小姐来了,许久不见,风采依旧啊。
她正紧着一身皮打着哈哈,就见少年清了清嗓,蹙起眉有些不悦。
宫远徵:你来做什么!
宫紫商:臭小子,你这是对姐姐的态度吗?薛姑娘好不容易回来了,还生了病,我就不能来看看啊。
说着她上下打量了他们两眼,直看得婧姝心虚得很。
宫紫商:不就是打扰了你的好事?等我走了再来不就行了。
宫紫商没好气地叉着腰,一副你不会不行吧的样子看得少年心里直发毛,一股火气瞬间上涌。
宫远徵:你早上没刷牙吗?嘴这么臭。
两个人你一句我一句,你来我往,不相上下。
被他们这一搅,方才的尴尬早已烟消云散,婧姝含着笑打起岔来。
薛婧姝:大小姐能来看我我很是高兴,在外头时我也时常记挂着您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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