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睁眼,天边已经大亮,起身梳洗一番。她便跟着侍女慢慢往女客院落走去。虽然角公子要他定下自己,可静姝猜想到底徵公子尚未及冠,选亲又结束,自然不好此时住在一起。
进院门,这一院的下人就窗前廊下的站着打量她,风里都带来了些细碎的议论声。一个紫红衣裙面容严肃的嬷嬷走过来和她互相见了礼
NPC:是薛姑娘吧,我是这女客院落的嬷嬷,有一切问题皆可找我。
随后她就跟着侍女去了自己的屋子。因着选亲与她无关,所以现在她是女客院落第一大闲人,恐怕整个宫门就数她最悠闲了。
可这无事起来,晨光当真走的又慢又长,索性她就直接睡过去了。
到底是昨夜那样晚还一阵奔波,总是没休息好的。如今这大好辰光,正好适合她休息。这边她睡得醉生梦死,而在房外却因前执刃的离世,正在举行盛大的丧仪。
在大殿之上,一声嘹亮的男声响起“起
灵!”满室满院的丧服都跟着两具棺材走动起来,队伍的最前面是那日地牢里的男子跟一个貌美妇人,两人一人怀抱着一个牌位,泪眼婆娑。满天的纸钱仿佛落英,长长的送葬队伍,哀哭声不绝于耳。
可是在队伍里,却有这么一个人,没有一滴眼泪,在整个送葬队伍里格外显眼。他只面无表情的走在队伍里,瞧着并无一丝难过。
在他的记忆深处,上一次丧礼还是在许多年前,那时候整个宫门到处都是白,成片成片的白,丧礼一个挨着一个办,灵棚一个接着一个搭起来,好像永远办不完一样。
整个宫门都沉浸在巨大的悲伤中,好像永远走不出来一样。
在那个时候,在炙热的太阳也无法驱逐那股弥漫在每个人头顶的悲伤,哪怕是最阴暗角落。
那时他年纪尚小,还是一黄口小儿,还不能主事。丧礼上来来往往的人大多数他都叫不上名字,认不得是谁。
他一个人坐在徵宫的台阶上,第一次感受到了迷茫。灵棚里躺着他的父亲与母亲,他们鲜活的生命已经消散,剩下的则是冰冷的躯壳。彼时他也是如现在这样一滴泪未流,他也不知道为什么,他总是不擅长做这样的事。不像寻常孩童一样,磕了碰了伤了都会流泪,哪怕是在这足以摧毁一个人所有活下去的动力的时候,他也是双眼干涩,怎么挤都没有泪。
那时候的花香是否清甜,风是否温柔,他都记不清楚了,可他却一直记得那些丧礼上的人对他的议论。
NPC:这孩子就是个冷血冷清的冷血动物,自己父母亲的葬礼都不会哭的。
NPC:我听说这孩子成天只跟虫子玩。
NPC:这徵宫算是完了,后继无人了。
而那时候却有个人突然闯入,告诉他
宫尚角:只有哭了,别人才会知道你受伤了。
那就是他余后十年唯一的温暖。
而前执刃在哪呢?
在那些他孤苦无依的时候,他在哪?
在那些流言蜚语企图压垮他的时候他在哪呢?
他永远嘴里说着大家要亲如一家,可他眼里心里只有兰夫人跟她的儿子。他很爱他们。
可结果呢?他的爱就是宫门上下谣传20年的流言。跟一个本不愿嫁入这里,最后郁郁而终的女子。
他承认他的能力、担当与见地。可是,他却觉得这样的人走了,并不值得他难过。
他从心底认为他是好执刃,可他有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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