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绘项圈，给暗影系上温柔的结 (2-1)

老巷的雨停了三天，墙根的青苔却还润着水汽。林野蹲在院子里那丛向日葵旁，手指抠着泥土里的碎石子，眼神黏在向日葵的茎秆上——在他眼里，那些缠绕茎秆的蛛丝，都成了触手的细毛，正一点点往花盘里钻。

“阿野，看我带什么来了。”苏晓从外面回来，手里拎着个竹篮，掀开盖布，里面是十几支削得尖尖的彩色铅笔，红的、黄的、粉的，摆得整整齐齐。林野没抬头，只是含糊地“嗯”了一声，手指还在机械地抠着泥土。

周明跟着走进院子，手里拿着林野那支被藏起来的银色钢笔。他没有直接把笔递过去，而是蹲在林野身边，捡起一片被风吹落的向日葵叶，用钢笔在叶子上画了个小小的月亮：“你看，月亮在叶子上，触手不敢靠近它。”

林野的视线终于动了动，落在叶子上的月亮上。那道银色的线条细细的，却在阳光下闪着光，像真的把月光钉在了叶子上。他的手指微微蜷缩了一下，却还是没说话。

“我昨天问过写生老人，”周明继续说，声音放得很轻，“他说，画画的人手里有笔，就能给任何东西‘定规矩’。你想让触手听话，就能给它画个项圈，让它跟着月亮走。”

林野的嘴唇动了动，似乎想说什么，却又咽了回去。苏晓见状，拿起一支黄色的彩铅，在周明画的月亮旁边，画了个圆圆的项圈：“你看，这个项圈是向日葵做的，触手戴上它，就不会乱爬了。”

这时，巷口传来自行车铃铛声，文具店老板的女儿小满抱着一摞画纸跑了进来：“林野哥哥！我爸让我给你送画纸！”小满才上小学四年级，扎着羊角辫，看到林野蹲在地上，直接凑了过去，“哥哥，你在看什么呀？”

林野猛地抬头，看到小满凑过来的脸，下意识地往后缩了缩。小满却没在意，指着向日葵茎秆上的蛛丝：“这是蜘蛛织的网，能抓小虫子呢！我奶奶说，蜘蛛网是‘天空的小篮子’。”

“不是……是触手……”林野小声反驳，声音里带着不确定。小满眨了眨眼，拿起一支粉色的彩铅，在地上画了个歪歪扭扭的线条，然后在线条上画了个笑脸：“那给它画个笑脸，它就变成好触手啦！”

林野看着地上那个带着笑脸的线条，愣住了。小满又拿起黄色彩铅，在笑脸旁边画了个小月亮：“你看，它在和月亮打招呼呢！”

周明趁机把银色钢笔递到林野手里：“阿野试试？给你看到的‘触手’画个向日葵项圈。”林野握着冰凉的钢笔杆，指尖微微发抖。他低头看着向日葵茎秆，那些蛛丝在他眼里依旧像细细的触手，但小满画的笑脸和苏晓画的项圈，却在他脑子里挥之不去。

犹豫了很久，林野终于低下头，用钢笔在向日葵的一片叶子上画了起来。他先画了一道弯曲的线条，像他看到的“触手”，然后在线条的一端画了个圆圆的项圈，项圈上还画了几片小小的向日葵花瓣。画完后，他盯着那片叶子看了很久，突然小声说：“它不动了……”

“因为它戴上了向日葵项圈，要跟着月亮走呀。”苏晓笑着说。小满也凑过来看：“哥哥画得真好看！比我画的笑脸还好看！”

林野听到夸奖，嘴角微微往上扬了扬。他又拿起一支红色的彩铅，在项圈旁边画了个小小的太阳：“白天有太阳，晚上有月亮，它就不会迷路了。”

周明和苏晓对视一眼，都悄悄松了口气。小满坐在林野旁边，也拿起彩铅画了起来，她画的“触手”戴着蝴蝶结，旁边还有小兔子。林野看着小满的画，又看了看自己的，突然说：“我要画很多项圈，给所有的触手都戴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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