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屏蔽的求救信号 (2-1)

维修舱的应急灯忽明忽暗，赵雷的呼吸微弱得像风中残烛。林深用布条缠住他渗血的眼窝，指尖触到皮肤时，能感觉到队长身体里的寒意正一点点往外冒。舱壁上的血字“它们怕光”在灯光下泛着暗红光晕，像一道没写完的符咒。

“老林……信号……”赵雷突然抓住他的手腕，指节用力得发白，“我之前在维修舱……发了求救信号……被屏蔽了……”

林深的心猛地一沉。他想起之前通讯器里断断续续的摩斯密码，原来队长早就尝试过求救。“被什么屏蔽的？”他追问，手指无意识地抠着赵雷的军靴——那里还沾着暗红的砖屑，是从教学楼墙上蹭来的。

赵雷的嘴唇动了动，声音轻得像耳语：“校徽……波浪线……像个罩子……把信号全吞了……”

林深猛地抬头，看向驾驶舱的方向。声呐屏幕虽然碎了，但残留的线路还在闪着火花。他突然明白过来——那栋悬浮的校舍，根本不是物理意义上的建筑，而是一个由“校徽”能量构成的场域。这个场域不仅能困住他们，还能屏蔽外界的信号，就像一个巨大的“信号黑洞”。

他扶着赵雷往驾驶舱挪，海水在脚下漫涨，积水里漂浮着碎掉的声呐屏幕玻璃，像无数块锋利的镜子。路过走廊时，他看到舱壁上的粉笔字又出现了——这次是歪歪扭扭的“求救”，笔画里渗着细小的水珠，像是有人在哭。

“别信。”赵雷的声音带着喘息，“是它们在模仿……想骗我们发信号……把更多人引来……”

林深的脚步顿了一下。他想起陈教授手里的老报纸——1998年大昌一中失踪时，千人校园一夜蒸发，没有留下任何求救信号。或许不是没发，是发了也被“校徽”屏蔽了，甚至被改写成了“邀请”，引诱更多人踏入这个陷阱。驾驶舱里，控制台的线路还在冒火花。林深把赵雷放在椅子上，抓起工具包开始拆通讯器。线路板上布满了细密的划痕，像被指甲刮过——是那些无脸学生干的，他们在破坏求救的可能。

“得把校徽的‘罩子’打破。”林深一边拆线路，一边说，“赵雷，你还记得‘潜龙号’的应急信标吗？在船顶的雷达罩里，用的是短波信号，或许能穿透屏蔽。”

赵雷的眼睛亮了一下，空着的眼窝对着船顶的方向：“信标……需要钥匙……在我左口袋里……”

林深伸手去摸，指尖触到一个冰冷的金属片——是应急信标的钥匙，上面刻着“潜龙号”的编号。他抓起钥匙就往舱门跑，海水已经漫到膝盖，积水里的倒影正对着他笑，嘴角咧到耳根，露出满口沾着粉笔灰的牙。

“别回头。”赵雷的喊声在身后响起，带着破音，“它们在水里……抓你脚踝……”

林深猛地加速，脚踝传来一阵刺痛——水洼里的倒影正用手抓他，指甲泛着青灰，像要把他拽进水里。他踉跄着冲出舱门，爬上船顶的雷达罩。海风裹挟着海水的腥气扑面而来，吹得他睁不开眼。

雷达罩的锁孔锈迹斑斑，他把钥匙插进去，用力一拧。“咔哒”一声，锁开了。应急信标的红灯在里面闪烁，像一颗跳动的心脏。他按下启动按钮，红灯瞬间变亮，发出“滴滴”的长鸣——这是国际通用的求救信号，短波频率，能穿透大多数屏蔽。

就在这时，船身突然剧烈震颤。

不是引擎的问题，是从船底传来的——像有无数双手在往上推。林深低头，看到漆黑的海水里，那栋本该变淡的校舍又出现了，而且离得更近了。红砖教学楼的窗口全亮着灯，每个窗口都贴着蓝白校服的影子，他们的手伸出窗外，正往“潜龙号”的船底爬，像无数只冰冷的蜘蛛。

“它们怕信标！”赵雷的喊声从驾驶舱传来，带着狂喜，“信标的短波……能打乱校徽的波浪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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