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洼里的倒影不是我 (3-1)

震动还在持续，“潜龙号”的金属外壳发出濒死的呻吟，像随时会散架。林深攥着两枚发光的校徽，往船身的方向冲，海水漫过脚踝，带着刺骨的寒意。陈教授紧跟在他身后，手里紧紧攥着那枚刚从手腕上扯下来的校徽，红光在他掌心跳动。

“船底有门？”林深边跑边喊，水花溅了满脸，“队长怎么知道？他在哪？”

陈教授喘着气，声音被风撕得断断续续：“刚才……刚才在操场上，我看到船底的阴影里……有个人影在敲金属板……应该是赵雷！他可能被困在船底的维修舱里！”

维修舱。林深的心跳得更快了。“潜龙号”的维修舱在船身最底部，有独立的舱门，平时用来检修推进器。如果赵雷在里面，或许能启动备用引擎——只要能打破那道无形的“墙”。

他们冲到船身旁时，第三下撞击来了。“潜龙号”猛地倾斜，船身擦着教学楼的砖墙滑下，溅起大片水花。林深借着红光，看到船底果然有个方形的舱门，门把手上缠着根湿漉漉的绳子，绳子末端系着块蓝白校服的碎片——是赵雷刚才在内部通讯里提到的“右舷有东西”！

“赵雷！”林深趴在船底，对着舱门喊。

舱门里传来微弱的敲击声，三下短，两下长——是摩斯密码里的“在”。

林深刚要去拉门把手，脚腕突然一紧。他低头，看到水洼里的倒影正死死拽着他的脚踝。

那不是他的倒影。

倒影里的人穿着蓝白校服，额前的碎发湿漉漉地贴在脸上，眼睛是两个黑洞洞的窟窿，嘴角却咧开个诡异的弧度。它的手从水洼里伸出来，指甲泛着青灰，正往林深的小腿上爬。

“别碰水！”陈教授的喊声像道惊雷。他扑过来，把手里的校徽猛地按在水洼里。红光瞬间炸开，水洼里的倒影发出一声凄厉的尖叫，像被烧红的烙铁烫到，手猛地缩回水里，水面只留下一圈圈泛着白沫的涟漪。

林深惊魂未定地后退一步，低头看向自己的脚。水洼里的倒影已经恢复了正常，可他总觉得那倒影的眼睛在暗处盯着他，像要从水里钻出来。

“这些水……不对劲。”陈教授的声音发颤，他指着周围的水洼，“你看，所有的水洼里，都有影子在动。它们在模仿我们，等我们靠近，就把我们拉进去！”

林深顺着他的目光看去，浑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操场上、跑道边、教学楼的墙角下，所有积着海水的地方，都有模糊的影子在晃动，蓝白相间的，和那些无脸学生的背影一模一样。

“不能再等了！”林深深吸一口气，抓起校徽，把红光对准舱门的锁孔。校徽的波浪线猛地亮了起来，像根烧红的铁丝，插进锁孔里。“咔哒”一声，锁开了。

舱门被从里面推开，赵雷的脸探了出来。他的额头淌着血，左眼肿得睁不开，军靴上全是铁锈，看到林深手里的校徽，眼睛里瞬间爆发出光：“老林！你们怎么找到这的？刚才……刚才我在里面看到水洼里的影子在敲舱门，差点以为是幻觉！”

“先别管这个！”林深把校徽塞给他，“能启动备用引擎吗？我们要打破那道无形的墙！”

赵雷接过校徽，红光映在他流血的额头上，显得有些狰狞。“备用引擎在维修舱里，刚才我已经试过了，能启动！但推进器好像被什么东西卡住了，转速上不去！”他指着船尾的方向，“我刚才从观察窗里看，推进器的螺旋桨上缠着东西——全是蓝白校服的布条，像水草一样！”

林深的心沉了下去。布条。是那些无脸学生的校服。它们不仅在水里模仿倒影，还在船底缠死了推进器。

“用校徽的光！”陈教授突然开口，他举起手里的校徽，红光在他掌心跳动，“刚才在操场上，校徽的红光能逼退那些学生，或许也能烧掉布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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