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算卦不如算你 (2-1)

“八爷——！你今日有桃花劫啊——！！！”林晚石破天惊的尖嚎像颗炸雷，狠狠劈在清晨相对宁静的巷子里。

卦摊后，齐铁嘴擦拭铜钱的手猛地一顿。那副总是噙着洞悉一切笑意的从容瞬间凝固在脸上。圆框眼镜后的眼睛微微睁大，透出几分罕见的错愕和茫然。他大概算尽天机，也没算到自己大清早会被一个浑身糊满油彩、赤着脚的“彩陶俑”指着鼻子喊有桃花劫。

巷子口几个挑担路过的小贩脚步骤停，张大了嘴，手里的扁担差点掉地上。远处几个早起遛鸟的老头，鸟笼子都忘了晃，伸长了脖子往这边瞅。

“叮！强制任务完成！惩罚解除！”罗盘的提示让林晚紧绷的神经刚松了半秒。

“在那！抓住她！别让她跑了！” 梨园杂役的呼喊声和纷乱的脚步声从巷子另一头急速逼近！

林晚头皮瞬间炸开！前有看热闹堵路的小贩，后有凶神恶煞的追兵！她下意识地想从齐铁嘴的卦摊旁边挤过去。

然而，她的被动技能——百分百弄乱齐铁嘴卦摊——在此刻精准触发！

慌乱中，她沾满油彩和脂粉、湿滑的赤脚，好死不死地踩在了卦摊垂落在地上的、写着“铁口直断”的白布幡边缘！

“哧啦！”

布帛撕裂的声音刺耳。

林晚只觉得脚下一滑，整个人彻底失去平衡，尖叫着朝前扑倒！人在极度恐慌中，本能地会抓住身边任何能稳住身体的东西。

她的手，像溺水者抓住浮木，狠狠拽住了支撑着那面八卦小旗的细竹竿！

“哗啦啦——！” 灾难在瞬间升级！

细竹竿被她巨大的冲力带倒，连带扯翻了整个简陋的卦摊！小方桌倾覆，上面摆放的签筒、龟壳、罗盘、笔墨纸砚，如同天女散花般，朝着四面八方飞溅出去！

最要命的是那个签筒。几十根细长的竹制卦签，如同离弦之箭，在晨光中划出一道道弧线，“噼里啪啦”地砸在惊愕的小贩身上、落在路过的黄包车顶棚上、滚进街边的臭水沟里……甚至有几根，精准地插进了一个卖糖葫芦老汉草靶子上的糖葫芦串里，红彤彤的山楂配着朱砂写就的签文，场面极其荒诞。

“哎哟！我的摊子！” 卖泥人的小贩被飞溅的墨汁糊了一脸。

“我的糖葫芦！这…这签文是啥？‘大凶’？！” 卖糖葫芦的老汉看着插在糖葫芦上的竹签，脸都绿了。

“谁啊这是！大清早发什么疯！” 路人纷纷躲避，巷子口瞬间乱成一锅粥。

林晚以一个极其狼狈的“五体投地”姿势摔在地上，啃了一嘴的灰。手里还死死攥着那根惹祸的竹竿和半截撕裂的白布幡。她抬起头，脸上红一道蓝一道的油彩混合着泥土，头发上还沾着几根枯草，活像刚从哪个古墓里爬出来的兵马俑。

梨园的杂役们已经追到了巷子口，看到这更加混乱狼藉的场面，一时也有些傻眼。

就在这时，一阵尖锐刺耳的哨子声由远及近，伴随着粗鲁的呵斥：

“干什么呢？！聚众闹事？！都散了散了！”

“谁在这儿摆摊算命？不知道这条街归我们管吗？！”几个穿着黑色制服、歪戴着大盖帽的城管，凶神恶煞地拨开人群挤了进来。为首的一个满脸横肉，手里拎着根短棍，目光扫过满地狼藉和惊惶的路人，最后定格在趴在地上的林晚和……她身后那个唯一还“屹立”着的、脸色黑如锅底的齐铁嘴身上。

“又是你这个算命的！跟你说了多少次，这条街不许摆摊！” 横肉城管指着齐铁嘴的鼻子吼道，唾沫星子横飞，“还敢聚众闹事？给我抓起来！摊子没收！”

“等等！长官！闹事的不是八爷！是那个疯婆子！” 梨园的杂役急忙指向还趴在地上的林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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