乐善做了一个梦,梦见他们第一次相遇的时候。
汴京城的日头刚爬过宣德门的琉璃瓦,潘楼街上的喧嚣就裹着油饼香、胭脂气漫了开来。
郦家的马车刚停在布庄门口,春来就先跳下来,小心翼翼扶着自家大娘子寿华——她今日穿了件月白绫袄,外罩银灰比甲,头上那顶青纱帷帽垂着细密的流苏,风一吹就轻轻晃,把那张洛阳城里人人称羡的脸遮得严严实实。
“大娘子,听说这家新到了苏绣的绢帕,上面绣的折枝梅可俏了,您挑两条配衣裳?”春来一边掀布庄的竹帘,一边絮絮叨叨,“昨儿我还听巷口张婆说,前几日杨家的小厮在街口抢了卖糖人的担子,您说这世道……”话没说完,就见寿华的脚步顿了顿。
帷帽下的目光轻轻扫过街角——那儿杵着几个穿锦袍的少年郎,领头的那个正斜倚着柳树,手里把玩着一卷画轴,腰间的玉带扣是成色极好的羊脂玉,一看就不是寻常人家的子弟。
春来心里咯噔一下,赶紧拉了拉寿华的袖子:“大娘子,咱们快回去吧。”
可她话音刚落,就见那伙人里有人吹了声口哨,紧接着,那领头的少年郎就慢悠悠地走了过来。
这人正是杨羡。他今日穿了件石青暗纹锦袍,领口袖口滚着赤金窄边,墨发用玉冠束着,阳光洒在他脸上,衬得那线条流畅的下颌线都透着股骄纵劲儿。
他身后跟着四五个小厮,一个个挺胸抬头,活像护院的孔雀。
杨羡走到马车旁,居高临下地瞥了眼寿华,手里的画轴“啪”地展开,语气里带着几分漫不经心:“这画上的女子,可是你?”
画轴上画的正是寿华——不知是谁偷偷描了她前日在茶馆看书的模样,鬓边簪着支白玉簪,眉眼温婉,连垂在肩头的发丝都画得清清楚楚。
寿华心里一紧,帷帽下的嘴唇抿成了一条线,没应声。
她知道,汴京城里的纨绔子弟最是爱惹是非,尤其是眼前这位,她前几日就听人说过,杨羡是当朝宠妃杨婕妤的弟弟,仗着姐姐得宠,在城里横行霸道,连官府都要让他三分,人送外号“汴京小霸王”。
杨羡见她不说话,眉头皱了皱。他本来对什么画中女子没兴趣,要不是梁俊卿那家伙赌他寻不到人,还押了一座庄园,他才懒得在这儿跟个戴帷帽的女子浪费时间。
昨日梁俊卿拉着他在潘楼喝酒,酒过三巡就掏出这张画,挤眉弄眼地说:“杨兄,你要是三日之内寻不到这女子,就把你城东那座带暖阁的庄园输给我,如何?”
他当时正喝得兴起,又向来不服输,看都没看画就应了。
后来才知道,这画里的女子是郦家的大娘子寿华,前几日郦家不小心得罪了梁俊卿的表兄柴安,梁俊卿这是想借着他的手,给郦家难堪。
杨羡虽不齿这种借刀杀人的勾当,可赌约都立了,他杨小霸王什么时候认过怂?
“怎么?不敢说话?”杨羡往前凑了凑,鼻尖都快碰到寿华的帷帽了,“我再说一遍,我对女子没兴趣,就是同人作赌。你把帷帽摘了,让我看看是不是画里的人,看完我就走。”
春来急得脸都白了,冲上去想拦他:“你这人怎么不讲理!我家大娘子是守寡的贞洁妇人,哪能随便摘帷帽给外男看!”可她刚迈出去一步,就被杨羡身后的小厮推了个趔趄,差点摔倒在地。
寿华扶住春来,声音隔着帷帽传出来,带着几分清冷:“公子请自重,民妇并非画中之人,还请公子让路。”
五福临门之杨羡和郦五娘婚后生活提示您:看后求收藏(同人小说网http://tongren.me),接着再看更方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