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鸟攥着那张便签,指节因用力而泛白。那行字像烧红的烙铁,烫進他的眼底。
“我不再麻烦你了。”
一股冰冷的、前所未有的空虚感猛地攫住了他,让他的心脏似乎停跳了一拍,随即又失序地狂跳起来。太阳穴突突地抽痛,连日来的睡眠不足、父亲病危的压力、以及刚刚发生的这一切,化作一股沉重的嗡鸣在他颅内震荡。
他需要抓住点什么。任何能让他重新获得掌控感的东西。
他几乎是踉跄地伸手,抓起了桌上那部属于白枭的手机。屏幕漆黑,映出他自己苍白而扭曲的脸。手指因为一种轻微的颤抖,第一次按侧键甚至按空了。
解锁。输入白枭的生日-错误。 再试-错误。 第三次,他凭着一丝残存的本能,输入了自己的生日。
屏幕解锁了。
这个认知像一根细针,在他混乱的思绪里刺了一下,带来一阵尖锐而短暂的酸胀感,说不清是刺痛还是别的什么。他甩甩头,试图驱散这种不适,专注于屏幕。
他机械地检查通话记录、通讯录、黑名单……一切都在预料之中,却又让那股无形的压力倍增。每一个空白的界面都像是在嘲笑他。
“别再让我分心。”他自己说过的话,此刻像回旋镖一样击中了他。
不。不能分心。必须处理。必须控制。
他扔下那个已经成为废铁的手机,仿佛扔掉一个烫手的山芋。他需要知道白枭在哪。现在就要知道。
他摸索出自己的手机,指尖冰凉而迟钝。解锁屏幕,图标在他模糊的视线里晃动、重叠。他用力闭了闭眼,再睁开,努力聚焦,找到了那个隐藏的追踪APP。
点开。
加载的圆圈转得异常缓慢,折磨着他的神经。终于,地图界面跳了出来。
有了!
一个微小的光点,正在地图上移动!
不,不对……不是光点在动,是他的视线在晃。他感到一阵轻微的眩晕,不得不伸出手撑住冰冷的桌面,稳住身体。他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集中精神。
那个光点……在那里……城市边缘……
他的思维像是陷入泥沼的齿轮,艰难地运转着。
手机留下了……他切断了联系……
但他不知道手表……他不知道……
所以……信号在动……他戴着表……他去了那里……
这个结论像一道微弱的光,穿透了他浓雾弥漫的大脑。对,一定是这样。他还能找到他。一切还没有完全失控。
一种近乎偏执的急切攫住了他。他必须去确认。必须去把那个脱离掌控的变量抓回来。
他无视了因为骤然起身而袭来的一阵更强烈的眩晕,无视了心脏过载般的跳动,甚至无视了心底某个细微的、试图提醒他再思考一下的声音。
他抓起钥匙和大衣,脚步有些虚浮地冲出门,一头扎进寒冷的夜风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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