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光西斜,透过窗户在地板上拉出长长的、冰冷的光斑。白枭背靠着墙,蜷缩在阴影里,像一尊失去生气的玩偶。胃里因饥饿而灼烧,喉咙干得发痛,但比生理上的不适更强烈的,是那种被彻底遗弃的、冰冷的绝望。
时间失去了意义,只有死寂在无限延长。
终于,在傍晚的光线变得昏黄柔和时,门外再次传来了脚步声。不再是保姆那种谨慎轻微的步子,而是平稳、熟悉、每一步都踩得清晰冷静的脚步声。
白枭的心脏猛地一缩,几乎是本能地抬起头,浑浊的眼睛里瞬间迸发出一丝微弱的光,随即又被更深的恐惧覆盖。他手脚并用地向后缩了缩,背脊紧紧抵住冰冷的墙壁,仿佛那样能汲取一点微不足道的安全感。
钥匙转动。门开了。
白鸟站在门口。他已经换了一身家居服,依旧是高领,遮得严严实实。他手里端着一个新的托盘,上面放着晚餐和一杯牛奶。他的脸色依旧苍白,但神情是一种近乎完美的平静,看不到一丝裂痕,仿佛昨夜和今晨的一切都只是一场无关紧要的噩梦。
他的目光淡淡地扫过房间,掠过地上早已被清理干净的水渍原本的位置,最后落在蜷缩在墙角、如同受惊小兽般的白枭身上。那眼神没有任何温度,没有厌恶,没有愤怒,甚至没有审视,就像看房间里的一件摆设。
他走进来,将托盘放在书桌上,动作从容不迫,没有发出一点多余的声响。
“吃饭。”他开口,声音平稳得像是在播报天气,听不出任何情绪起伏。
白枭的嘴唇颤抖着,巨大的恐惧和一点点卑微的希望在他胸腔里疯狂冲撞。他看着哥哥近在咫尺却又远在天边的身影,终于鼓足了一丝勇气,声音嘶哑破碎地挤出几个字: “哥……对不起……我……”
白鸟像是没有听见。他放好托盘,便径直转身,朝门外走去。整个过程,他没有看白枭第二眼,更没有停留哪怕一秒的打算。
眼看哥哥就要再次离开,再次将他抛入这令人窒息的寂静和漠视中,白枭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猛地扑了过去,一把抱住了白鸟的腿!
“哥!别走!我知道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你打我骂我都行!别不理我!哥——”他语无伦次地哭喊着,眼泪瞬间决堤,滚烫地浸湿了白鸟的裤腿。他像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般死死抱着,身体因激动和恐惧而剧烈颤抖。
白鸟的脚步停了下来。
他没有挣脱,也没有回头。只是静静地站在那里,任由弟弟抱着他的腿痛哭流涕。这种静止,反而比挣扎更令人心慌。
过了几秒,也许是十几秒,白枭的哭诉渐渐变成低低的呜咽。他感受到兄长腿部的肌肉绷得很紧,却没有丝毫柔软的迹象。
然后,他听到头顶传来白鸟的声音,依旧是那种平稳的、没有任何波澜的调子,甚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厌倦?
“松手。”
两个字,轻飘飘的,却像一把冰冷的钳子,扼住了白枭的喉咙。
他的哭声戛然而止,抱着的手臂也失去了力气,缓缓滑落。
白鸟甚至没有低头确认他是否松手,在他手臂滑落的瞬间,便继续迈步,毫无留恋地走出了房间。
门在身后轻轻合上。
“咔哒。”
落锁的声音清晰地传来,如同最终的审判。
白枭瘫软在冰冷的地板上,脸颊还贴着方才被泪水浸湿的那一小块地面,冰凉一片。他望着那扇紧闭的门,这一次,连哭的力气都没有了。
哥哥听到了他的道歉,接受了他的乞求,然后,用最平静的方式,给予了最彻底的拒绝。
那盘冒着微弱热气的饭菜放在书桌上,像一个冰冷的施舍,提醒着他此刻的身份-一个被圈禁的、不再被“看见”的囚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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