焚尽 (2-1)

场景消失后，天音又回到了洛洛身边。

“殿下，我很想问问您，您认为这个世界有拯救的必要吗？”天音的语气很平静，与之前那种幸灾乐祸的感觉完全不一样。

洛洛的脑袋一团乱，近期发生的一切都相当匪夷所思。

“她呢？她的选择是什么？”

“稍后自然会为您展示，在这之前，我更好奇您的选择。”

眼见洛洛依旧迟疑不定，天音继续游说，“作为当下的殉道者，这个问题是您无论如何都要面临的，如果无法考虑清楚的话，接下来的任务也就没有意义了。”

…

殉道者吗？她居然这么自然的就把这句话说出来了。

也罢，事已至此，没什么隐瞒的必要了。

如果旅程走到尽头，终是要洛洛在自己的性命与世界之中选择一个，那么这也会是他不得不面临的抉择。

与其举棋不定，拖到那时再慌乱的做出选择，就不如趁现在想明白。

洛洛深吸一口气，“他们是他们，我是我，如果只是这样无关紧要的事，那还倒不至于动摇我的决心。”

他并没有正面回答天音的问题，而是采用这样模棱两可的说法。

道理洛洛都懂，可是他很难说服自己…

接着他又话锋一转，“比起这个，我更想知道你究竟是哪一方的人？”洛洛神情肃穆，眼神凌厉的盯着天音。

之前他先入为主的把天音划到了天道阵营，但从天音提到祂的语气来看似乎并没有这么简单。

况且这几次的幻境经历，说是要展示世界的历史，结果倒更像策反，似乎不断的在给他灌输一种机兽不值得相信的理论。

这么来看她更像群星阵营的人，群星的目的是废除机战王制度，天音非但不反对，反而有推波助澜的意思。

洛洛观察了她很长时间，实在是无法确定她究竟是属于哪一帮的。

“…”

这个问题好像很难回答似的，天音选择了逃避。

“殿下，我们还是继续走流程吧。”

天音没有必要与洛洛纠缠，因为从洛洛不肯正面回答天音的问题这一点，她就看出来洛洛的态度了。

有的时候没有答案也是一种答案。

等到场景再次明亮起来，周围已经是一片火海，原本宽敞整洁的实验室大厅已经完全被火焰吞没。虚空反应堆爆炸后，世界与虚空的连接点也被打通，无数的虚空兽在此间厮杀着，但它们无一例外全都绕开了南秦雪。

南秦雪以一种轻盈的舞步滑到火海中，口中还哼着欢快的调子，仿佛对周围的一切都漠不关心。

她的选择究竟是什么呢？

到底是以自己的命换取世界活下去？还是什么都不做，等待世界毁灭？

她走到终端计算机前，抬起头仰望着这个曾经令她付出了无数心血的得意之作，有关虚空武装的所有核心数据都在这里了…

那些就连她自己都背不出来的公式，那些呕心沥血研究出的数字，那些个夜以继日奋斗的光阴…

…果然都已经不重要了呢。

南秦雪手上不知何时拿着一把枪，干净利落的打碎了终端计算机的中枢模块。

她的脸上早就没有了先前的悲伤，取而代之的是称得上愉悦的表情。

像这样精密的实验器具，一旦遭到损坏，造成的损失都是难以估量的。

她微微后退半步，脚步微顿，抬手，旋转，身影翩迁正如那日在花丛中的舞蹈，火海仿佛她一个人的舞台。

同样的一支舞，一次是花海，一次是火海；一次是对守护世界的决心，一次是末日降临的无奈；一边是希望，一边是绝望…

洛洛听见她的歌唱，看见她翩迁的身影，见证着这位末世之中的舞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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