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题 (4-1)

季沉从未想过自己会为挑选窗帘布料而纠结。

"蓝色还是米色？"他举起两块样品，对着阳光比较。海鸥镇的小布料店里弥漫着棉线和染料的气味，老板娘玛莎笑眯眯地看着这个一个月前还让她害怕的冷峻男人，现在却为家居装饰发愁。

"蓝色配你的眼睛，亲爱的。"玛莎建议道，"而且耐脏。"

季沉点点头，又选了几码印着小帆船的布料："这个做枕套。"

这是他们回到海鸥镇的第三个月。楚月的"清理行动"彻底切断了"基因优选计划"的残余势力，所有实验数据被销毁，参与人员接受了严格审查。作为交换，季沉、沈墨白和小葡萄——现在正式改名为季默阳——获得了全新的身份和安静生活的权利。

诊所的修缮工作比预期要慢。季沉坚持所有安全系统必须由他亲自安装，而沈墨白对医疗设备的要求近乎苛刻。小葡萄则成了镇上最受欢迎的小居民，每天都有邻居"顺路"送来新鲜水果或自制饼干。

"窗帘选好了？"沈墨白的声音从诊所门口传来。他抱着小葡萄，两人都沾满油漆——显然早上的粉刷工作并不顺利。

季沉嘴角不自觉地上扬："蓝色。你们这是...把自己也刷了？"

沈墨白无奈地看着自己衬衫上的白色斑点："有人决定墙面不够'花花'，自己动手改良。"

小葡萄得意地举起同样沾满颜料的小手："季！看！"

季沉接过婴儿，无视玛莎慈爱的目光："看来我们需要提前洗澡了。"

回诊所的路上，他们遇到了老汤姆，渔夫正拖着一网刚上岸的鲑鱼。

"沈医生！正好找你。"老汤姆擦了擦汗，"我老婆的关节炎又犯了，你那药膏还有吗？"

沈墨白点头："下午来诊所拿，我多做了一些。"

"这孩子长得真快！"老汤姆捏了捏小葡萄的脸蛋，"简直一天一个样。"

季沉和沈墨白交换了一个眼神。小葡萄确实发育得比普通孩子快——不到一岁半已经能说简单句子，记忆力惊人，偶尔还会展现出对电子设备的异常兴趣。但镇上的人只当是个聪明孩子，没人怀疑什么。

"都是玛丽的苹果派功劳。"季沉轻松地说，巧妙转移了话题。

诊所已经焕然一新。白色的外墙，蓝色的门窗，屋顶不再漏水。前厅的候诊区摆着季沉亲手做的长椅和小葡萄的玩具角。诊疗室里，沈墨白的医疗器械闪闪发光。

"我去放水。"季沉抱着小葡萄上楼，沈墨白则去准备老汤姆妻子的药膏。

浴室里，季沉熟练地调试水温，加入泡泡浴液。小葡萄已经自己脱掉了脏衣服（这个能力也让季沉惊讶），正坐在马桶盖上晃着两条小短腿。

"季，船！"他指着浴缸，眼睛亮晶晶的。

季沉从架子上拿下小黄鸭和玩具船："先洗头，然后可以玩。"

给婴儿洗澡曾经是季沉最害怕的任务之一，现在却成了他每天期待的时光。小葡萄出奇地配合，乖乖仰头让季沉冲洗他的短发，然后迫不及待地爬进浴缸，溅起一片水花。

"船航行！"小葡萄宣布，推着玩具船在泡泡中穿行。

季沉蹲在浴缸边，小心地擦洗婴儿的小手。那些手指曾经在键盘上无意识地敲出过复杂代码，但现在只是快乐地拍打着水面，和其他孩子没什么两样。

"爱季。"小葡萄突然说，湿漉漉的小手贴上季沉的脸。

季沉愣住了。这不是小葡萄第一次表达感情，但每次都能击中他心中最柔软的部分。他轻轻握住那只小手："我也爱你，小麻烦精。"

沈墨白的声音从门口传来："我的两个男孩闻起来终于不像油漆厂了？"

他靠在门框上，已经换上了干净衬衫，头发还滴着水，显然在楼下简单冲洗过。阳光透过窗户洒在他身上，给他镀上一层金边，看起来温暖得不真实。

"爸爸！"小葡萄兴奋地拍水，"船！"

沈墨白走进来，蹲在浴缸另一边："好棒的船！能载我去冒险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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