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篇 (4-1)

血水晶碎裂的瞬间，整个密室都被染成了诡异的猩红色。西漾踉跄后退，后背撞上冰冷的石壁。她看着掌心渗出的血珠滴落在古籍封面上，那些金色的文字突然活了过来，在空中盘旋成行。

"双生之血……"

洛瑟的声音混着笑声响起，像是从四面八方涌来。西漾抬头时，看见他站在门口的光晕里，黑袍在穿堂风中轻轻摆动。十几个戴银面具的人已经分散站开，将出口牢牢守住。

"你一直以为自己只是个普通公主。"洛瑟缓步走进密室，靴跟敲击地面的声音格外清晰，"但你的血管里流淌着两个人的血脉——圣灵与血族的结合体。教会选你当容器，是再合适不过的选择。"

西漾摇头，喉咙发紧："我拒绝！这具身体属于我自己……"

"可你的灵魂……"洛瑟意味深长地停顿，"早已不属于你了。"

夏欧突然发出一声低吼。西漾转头看去，只见他单膝跪地，一手撑着地面，指缝间渗出银色血液。他的瞳孔收缩成针尖大小，虹膜里泛起血红，像是有什么东西在体内剧烈翻腾。

"夏欧！"西漾下意识往前迈了一步。

"别过来！"夏欧嘶声警告。他的声音沙哑得不像自己，额头上暴起青筋，"封印……要破了……"

古籍突然发出刺眼的光芒。悬浮在空中的文字开始旋转，最终凝成一幅画面：千年前的祭坛上，两个少女的身影重叠在一起。一个躺在那里一动不动，胸口插着染血匕首；另一个跪在旁边，手中握着半块水晶。

西漾的太阳穴突突直跳。她想起梦境里那个雪夜，自己躺在雪地上，有人用冰凉的手抚过额头。那个画面和眼前的幻象重合，让她几乎喘不过气。

"这就是……前世？"她喃喃道。

"没错。"洛瑟走到祭坛边，手指轻抚古籍封面，"你们本就是一体双生，一个献祭，一个复活。西漾，你的存在就是为了完成这个循环。"

"胡说！"西漾咬牙怒斥，"我不会让你们得逞！"

"你以为反抗有用？"洛瑟冷笑，"你的血液早已记住这一切。感受它……"

他猛地抓住西漾手腕。一股灼热感顺着脉搏蔓延，西漾只觉得体内翻江倒海。她低头看去，发现自己的皮肤下浮现出淡淡的银光，像是有什么东西在血管里游走。

"放开她！"

夏欧的声音带着撕裂感。他踉跄着站起来，银血在地面画出一道弧线。符文亮起的瞬间，密室里刮起一阵狂风。金色的月光从顶部裂缝倾泻而下，在洛瑟面前形成一道屏障。

"你还在为她拼命？"洛瑟眯起眼睛，"明明知道她注定会成为容器，还要做无谓的挣扎？"

"她不是容器。"夏欧的声音坚定而沙哑，"她是……我的诅咒。"

西漾的心脏猛地一缩。她看着夏欧苍白的脸，突然明白什么。那些梦境、那些预兆、那些莫名的熟悉感，全都指向一个残酷的事实。

她的血里，真的有他的诅咒。

"不……"她后退几步，直到背部抵住石壁，"我不信……"

"你感觉到了，对吗？"夏欧抬起头，银灰色的瞳孔里闪烁着痛苦，"当你靠近我，当你触碰我，当你看着我……你的血液在回应。这就是为什么教会每十年都会选中你，因为只有你的血能唤醒我。"

"够了！"洛瑟打断他，"既然她不肯乖乖就范，那就只能强行带走了。"

他打了个响指。戴银面具的人立刻上前，安娜却在这时发出一声尖叫。她不知何时站了起来，脖颈处的黑色血管已经蔓延到下颌，看起来触目惊心。

"快逃！"安娜挥舞着匕首挡在西漾面前，声音里带着哭腔，"他们要把你制成圣杯！"

"你疯了吗？"洛瑟皱眉，"安娜，你难道忘了自己是谁派来的？"

安娜愣住了。她的手指微微颤抖，眼神在混乱中闪过一丝清明。但那抹清明转瞬即逝，取而代之的是更深的迷茫和痛苦。

"我……"她张了张嘴，却说不出完整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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